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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鹤楼并不惊讶他会意外,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苟全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是真把祁鹤楼这小伙子当兄弟的,没忍住说了几句:“不是,你们年轻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男人怎么能和男人在一起?这不是乱搞,全都来乱套了吗?”
祁鹤楼道:“我自个儿心里喜欢,又不犯法,有什么乱不乱的?”
“你这样下去不行,你以后总得生孩子的吧,那男的跟男的怎么生孩子?”苟全觉得传宗接代是男人的首要任务,这同性恋就违背了正常伦理,要不得。
“我自个儿都还没活明白,想什么孩子的事儿?”祁鹤楼一想到自己小时候活成那个窝囊样儿就没来由地怨恨祁胜,要是自己也学着他稀里糊涂地跟人结婚生子,指不定以后生的孩子怎么怨恨自己呢。
“你没活明白是因为你还没生过孩子,等你有了儿子女儿之后自然就活明白了。”
“照你看有几个当了爹妈的人是真活明白了的?”祁鹤楼问:“狗哥,你现在女儿都跟我差不多大了,你活明白了吗?”
“我……”
那句“我当然活明白了”哽在苟全的喉咙间,在祁鹤楼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跟他的父亲一样,到了年纪,结了婚生了个女儿,他觉得自己人生中的大事都已经完成了,但是祁鹤楼这冷不丁儿地问他一句“你活明白了吗”,他还真就被问住了。
他大半辈子都在外面偷鸡摸狗的,就是为了给女儿挣学费让她过点儿好日子,大过年也不敢回家,生怕仇家上门去找他。
要说自己活明白了吧,又说不出到底明白了什么,要说没活明白吧,他又觉得自己把一辈子都给活明白了。
祁鹤楼从小就想不通,祁胜这么恨自己,为什么却不杀了自己,直到被祁胜拐卖的时候,有次他靠着驾驶座睡着了,祁鹤楼正想着怎么逃跑,却听到祁胜再说梦话。
祁鹤楼当然不关心他说了些什么,但是他口中念叨的那个名字实在是让祁鹤楼没办法视而不见,祁胜在喊郭晓萍的名字。
没想到一个这么没心肝儿的人,居然也会有在梦里喊着一个女人的名字的时候。
虽然心里百般厌弃祁胜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但是祁鹤楼却在那一天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祁胜为什么这么恨他,比如祁胜为什么这么恨他却又不杀他。
因为自己是郭晓萍生的孩子,祁胜想杀却杀不掉。
祁鹤楼那天竟然难得地信了一回天命这种东西,觉得自己那个还没见过一面就撂挑子走了的老妈,说不定真的在冥冥之中保护着自己,要不然有祁胜和李兴这两个人在,自己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更不会有那个福气遇到江晃。
之后辗转到了西藏和新疆,他见过很多人,他们一路奔波,却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奔波,他还见过很多钱川置办的酒席,这么多的人聚在一堆,喜事儿丧事儿都聚在一起。
祁鹤楼想不通,喜事儿的时候聚在一起他们就真的快乐吗?丧事儿的时候他们聚在一起又当真难过吗?这其中种种他全都不懂,问了别人别人也说不清楚。
车开过了前面的红绿灯之后就到江晃的店了,祁鹤楼一边找地方停车一边说:“我这还有事儿狗哥,先不跟你说了啊。”
“行,你自个儿先去忙吧,忙完了咱去喝酒。”苟全挂了电话之后,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八字,盯着已经黑掉的手机屏幕,自嘲地笑了一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活明白了吗?这谁整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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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鹤楼停好车之后,在附近的店里称了两斤焦糖味儿的炒瓜子,边嗑瓜子儿边朝着江晃的店里面走。
小唐正在前台和江晃聊着闲天儿,看到门口的人之后,他小声说了一句:“他怎么又来了?江老板,那人你认识吗?我看他经常来店里,也不像是来吃粉的,该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江晃朝外面看了一眼,道:“放心吧,他不敢砸。”
祁鹤楼走过来,把瓜子儿放在江晃面前,道:“又在看账本儿吗?”
“没有,”江晃道:“跟小唐聊天呢。”
“聊天还戴什么眼镜?”祁鹤楼利索地摘掉他鼻梁上的眼镜,道:“你又没有近视,年纪轻轻的戴这东西做什么?”
小唐抓了一把瓜子在手心里,边磕边说:“这眼镜是言姐买来送给江老板的,现在很多都这么戴,装饰用的,戴着显得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是江晃已经够好看了,再加上这眼镜还是女人买来送给他的,祁鹤楼就更不乐意了,把眼镜揣在兜里,道:“没收。”
“你幼不幼稚啊?”江晃把手里刚嗑的的瓜子壳儿扔到祁鹤楼身上,道:“眼镜还我。”
《登黄鹤楼 王之涣》第20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