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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乌尔登格被算计,心中就一直不快,偏偏急火攻心烧于床上。弘昼送来药直接摔在地上,茶饭不思。被人污蔑贞洁,换谁也不能接受。然而距离选秀更近,嬷嬷见其一蹶不振,便也懒得管,就等她自生自灭。
弘昼一听说乌尔登格一蹶不振,心里头有些愧疚和担忧。自己送过去的药她不用,太医院开的药也不用,这总得让一个人去劝劝。弘昼本来打算去找潺湲,但是他想到之前凶了她,便拉不下脸面去求。反而弘晳听说乌尔登格赌气不肯用药,亲自给她送药。
乌尔登格从挨打之后,便被视为“晦气”,单独住一间房。白天秀女都在学规矩,弘晳无奈,管不了什么男女大防,只好趁着深夜去给她送药。
见到弘晳到来,她略有些吃惊,但是她正一肚子火,弘晳劝她吃药她也不理。弘晳在一旁煎药,乌尔登格满脸不在意的模样,但是却悄悄瞅着药罐子。弘晳将熬好的药呈起来,放到乌尔登格床边:
“快喝药,不然你怎么选秀?”
“不去就不去!”乌尔登格依然心里来气,“说起这个选秀我就来气,我在家里可是阿玛额涅都宠着的,就连我的阿浑(满语:哥哥)都宠着我,小时候除了受二房的气,就没有受过气。一来到这个紫禁城,这样规矩那样规矩。以前可没有人敢打我,就连那个二房都不敢,凭什么……凭什么到了这里又要诬陷我又要打我?”说着乌尔登格开始委屈地哭起来。
“弘昼也是汗阿玛宠着的。你看他那个嚣张的模样,看他的暴脾气,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弘晳道,“自从弘时被圈禁,弘昼就似乎变了一个人,开始变得贪玩好耍,总是逃课。在外面到处捧着弘历,而对所有人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他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又想方设法去汗阿玛那里索取——只要他无心皇位,他想要什么,汗阿玛都会满足他。他以前可不是那样暴戾恣睢,或许是弘时给了他太大的刺激吧。”
“反正我讨厌他!”乌尔登格气呼呼地憋红了脸,“怪不得还娶不到媳妇儿,怪不得四阿哥都妻妾成群了他还没有嫡福晋,哪有人愿意嫁给他?谁嫁给他肯定倒霉一辈子!我真是倒霉,偏偏招惹上了他。我干脆一病不起,选秀也不去,那样直接出宫!来到紫禁城还要注重什么‘仪态’,我在家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谁敢说我仪态不对?我简直快受够了!”
“别说了,快喝药!真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倒霉,偏偏被你缠上了。”弘晳道。
“我又没让你来看我!”乌尔登格道,“王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您还是带着您的要快走吧。”
“把药喝了,万一汗阿玛想要留你的牌子呢?若是病了岂不是耽误了。”弘晳道,“对了,本王还没有问过格格芳名呢。”
“我叫乌尔登格,额涅说我出生那天清晨的朝霞特别好看,五彩斑斓,就像是仙女的衣袖般。我的名字就是朝阳之光的意思。”乌尔登格道,“我姓吴扎库氏,噶哈里部,镶红旗的。”
“格格可有字?”弘晳问。
“我还没有及笄呢!”乌尔登格笑了,“小女是乙未年出生的。”
“倒小我二十一岁。”弘晳道,“在这批秀女中,格格算是年龄较小的了。”
“这又如何,还是必须来选秀。”乌尔登格叹气,“选中了在紫禁城孤独一生,皇上都那么老了,几个月都不进后宫。皇上勤政爱民,我若是进了后宫,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我比不上后宫主子的美貌才气,我哪里配进后宫呢?若是被某位宗室看上,我家只是正二品,我根本不配作为正室。宁愿做穷人的妻,我也不愿意委屈做富人的妾。但是若是我喜欢他,我也甘愿做妾。但是如果他对我不好,我会逼着他写一纸休书!等我走后,我会马上改嫁。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一些女子因为丈夫守寡或者殉夫,最后赢得贞节牌坊。那些所谓的‘烈女’,若是有男人摸了一下手,换我说若是真的追求贞节,不是像‘烈女’一样把自己的手臂砍下来,我会用那只手狠狠地将那个登徒子打得遍地求饶!”
“那就先喝药吧。”弘晳将药送过去,“无论如何,病着也不是事。你若是铁了心这次选秀落选,皇宫里面的药,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吃了。别人可是想吃都没有机会呢!”
“皇宫里面的药难道就不苦了吗?”乌尔登格道,“皇宫里面的药就叫‘御赐’,但是我看除了药好了一点儿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家里面的药难道就没有用了吗?我不喜欢喝药,太苦了!”
“爱喝不喝。”弘晳道,“反正我是不会庇护你的,你自求多福吧。”
“不喝就不喝,你成心跟着五阿哥一起来欺负我的!”乌尔登格道,“我再坚持几天,离开这个地方,他五阿哥手再长也抓不到我!”
“他敢强抢民女,只要他不造反,汗阿玛会包容他的一切。”弘晳道,“汗阿玛最近心情不好,若是弘昼再去他那里告你一状,你们噶哈里部就完了。”
“我喝还不行嘛!”乌尔登格捏着鼻子把药一饮而尽,忽然又想起之前被灌醉的事情,忽然警惕地问:“五阿哥请我赴鸿门宴,你那么关心我,莫不是又是一肚子坏水吧?”
“格格或许是有误解吧。”弘晳淡淡笑了,“实不相瞒,格格像极了我儿时的玩伴。”
《稽古英考》第四回弘晳暗诉衷情肠茑娘智辩选秀意(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