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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点了点头,仍旧侧着脸看他,这个角度显得皇帝的睫毛很长,挠的李澜心里发痒,忍不住亲了过去。
李澜接吻的时候就像是小时候吃糖一样,先是又舔又含地吮着,玩够了就霸道起来,若是糖他是要直接嚼的,但他对李言珍重得多,用牙齿磨着细细啮咬。李言力气远不及他,推又推不开,被他亲的昏昏沉沉的,只好抱紧了他,耳边只有风荷摇曳水波轻漾的舒缓声响,李澜唇齿间还有菱角的清甜……李言觉得耳根烧得厉害,忍不住在李澜嘴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
李澜这才松开他,看着他爹被亲吻得湿润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福至心灵,他瞪大了眼睛讶然地道:"父皇吃醋啦?"
小太子气呼呼地站起来,大声地道:"父皇怎么还是不信我,真要我把心掏给你看吗?小孟学士都有情儿了……他又没有父皇好看!"
李言没得心虚起来,别开了脸一本正经地道:"年轻臣子里,他也是数得上的俊朗。"又半真半假地哀怨道:"父皇老了,没有以前好看了。你每天和这么俊朗的小孟学士往来,难免要移情别恋的。"
李澜气得更厉害,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从船头穿回了船尾,蹲在那里看着水面生闷气。
李言觉得好笑,低头捡了李澜先前摘得莲蓬,剥了两颗莲子要去哄他。
没由来的想,倒真是儿大不由爹了。以前分明是任打任骂都乖乖受着的,现在随便说一句就会发脾气了。
才剥到第三颗,忽然听到一声水响,船身也猛地一晃。
李言先是一愣,猛地站起来,转身看去--李澜果然已经不在船上,水面上波澜未息,一圈一圈泛着涟漪。
船尾上徒留一件外袍,是李澜先前穿的。
李言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他眼前一黑,脚下踉跄,几乎摔倒。他扶着船篷惊呼了一声:"澜儿!"
什么动静也无。
李言是不会水的,他也不知道李澜会不会,想来大概是不会的……脑子里乱得厉害了,就成了空白的一片,他看着那一大圈一大圈越发平缓的涟漪,只觉得那水面仿佛一张张开的巨口。
他甚至说不出话来,跌跌撞撞地走到船尾,伸手就往那涟漪里捞。
湖水徒然地从他指缝间流过去。
皇帝强自宁神,颤声说:"澜儿,你快、快上来,父皇要生气了……李澜!你给朕滚上来!"
那种久违的心绪翻涌难以自控的感觉蓦地就笼罩上来,李言用力地扶着船舷,只觉得心口抽痛,空得发疼。
他环顾四周,还是没有李澜的影子。
这太过了……不过是一言不合……
李言打了个晃,一手死死按着心口,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水面,眼里连一丝神光都没有了。
一时间万籁俱寂,李言昏昏沉沉地想,我也该跳下去的。
"哗"得一声水响,李澜从后侧的船舷旁冒出来,吐出一口水来,惊声道:"父皇!"
李言浑身巨震,转头看过去,脚下又是一个踉跄。
李澜赶紧爬上船,看着李言惨白的脸色,一样吓得神思不属,连滚带爬的上前去,单膝跪着握住李言颤抖的手叫他:"父皇,父皇,澜儿在这里,父皇,你没事吧?父皇,吸气,别屏着,来,吸气……"
李言手指的痉挛终于停下来,他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李澜就跪在他面前,全身湿透的,只穿了湿淋淋的里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有力的线条来。
李言慢慢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李澜的脸。李澜顺势侧首亲了亲他的手背,小声安抚道:"父皇别怕,是我,澜儿在这里,别怕。"
李言点了点头,终于有了些力气,他又摸了摸李澜的脸,然后扬高了手,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这一声打得清脆极了,李澜被抽得偏过了头,但他很快就转了回来,可怜巴巴地说:"父皇别气了……澜儿只是想和父皇开个玩笑……"
李言点了点头,抬手又抽了他一个耳光。
这两记耳光用的力道都极大,李澜嘴角甚至出了血。而李言的声音还在发抖,他颤声问:"很好玩么?"
"说话啊。"李言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心口,苍白的嘴唇微微发抖,几乎还说不出完整的长句:"你--你为了一句,一句话,你就……你剜我的、我的心--就这么好玩么?"
李澜伸出手臂抱住他,他比他的父皇要更高一些,这样单膝跪着也足够抱住对方的腰身,仰起脸,十分委屈地反问:"父皇难道就不是在剜澜儿的心吗?澜儿说了多少次,澜儿只要父皇,父皇还不是从没放在心上?父皇同谢子念那样亲近……那么亲近!我又何曾说过什么?父皇说什么话我都一字一句珍之重之地放在心上,父皇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信……可父皇呢,父皇何曾信过我一分一毫?!"
《惟愿吾儿愚且鲁全诗》第12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