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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这些花生瓜子,应该是送秦寺正的添头。
杨松又抓了一大把的蚕豆,道:“路上小心些。”
他日日要叮嘱,文豆点点头,将手边一包透着甜香的薄脆饼递给了杨母。
“早间同阿驹去吃油条果子,那家食肆好大个鏊子摆在门口,面糊里和了些鸡蛋、芝麻,浇出这一张张脆薄饼子来,极焦香。我见好多人都是一叠一叠的买回去,说是孝敬长辈最好,没牙食着也不妨什么。”
文豆见杨母泪花都出来了,难为情的挠挠头,整了整自己的衣裳,道:“这有什么,大娘还给我做衣裳哩!我往后还孝敬您哩!”
瞧着文豆跑远的背影,杨母抹了把眼泪,道:“银子都给三娘了吧?”
杨松点点头,道:“等文豆回来,我让他把银子也挪个地儿。三哥老鼠般会捣洞的人,我也怪怕的。”
家人,好似也不一定要是血脉至亲,有时这血脉至亲,也不定就是家人。
闲时,岑开致领着阿囡在小炭炉上做蛋饺,长筷子夹一块猪油肉将圆勺滑过一遍,放到火上烤。
钱阿姥养得母鸡各个争气,开的又是食肆,残羹剩饭叫它们吃得比有些人家都好,一气的下那双黄蛋,蛋黄橘灿如日。近旁人家做亲有喜事,都爱叫阿姥存着鸡蛋给他们。
不过年下这批蛋,阿姥不打算卖了,她要留着给自己人吃的。岑开致瞧着摞成小山的鸡蛋,动了要做蛋饺的心思。
“不能烤太久,太热了蛋一下就熟了,动不了,厚厚一块,做不成薄皮的饺子模样了。”
说话间,温度差不多了,岑开致往勺子上浇了蛋液那么一转,让蛋液覆盖了整个大圆勺,多余的蛋液更要倒出去。
皮成了,再搁上一块猪肉荸荠海米冬菇馅料,蛋皮翻折一盖,借着表皮未凝固的一点蛋液将蛋饺凝住,一个黄灿灿的蛋饺就成了。
岑开致一气烙了一长盘子,且不够呢。
这蛋饺算是半成,馅料还是生的呢,吃热锅子时,把这蛋饺下进去,管你是羊汤锅子,还是蹄髈锅子,汤底荤肉的滋味不论如何霸道,这蛋饺浸润了汤,更像是集万中精华于一身,咬破香软的蛋皮,嘬进去一口盛着香汤的嫩肉,好吃的顶头。
若是家境局促些,蛋饺就是桌上的主角了,白菘煮白水,搁一点咸盐,蛋饺下进去,味道就变了,说不上怎么个变法,好似是咸中挑出了鲜,白菘的清甜也变得分外明显。蛋饺自身更不必说了,绝不寡淡,清清爽爽,滋滋润润的。
阿囡去瞿家送蛋饺回来,手里拎着一大摞的糕饼糖果,她闻见了香,同方才满院子的鸡蛋香又有了点不一样。
再走近一些,就见岑开致还坐在廊下的小杌子上忙活,只是小炉子边上的躺椅上合眼睡着江星阔呢。
钱阿姥朝阿囡招招手,把糕饼糖果都留在厨房,只拿了一包芝麻糖片给她。
“好香,致姨又在做什么?”阿囡有些依依不舍。
“还是蛋饺,不过换了炒熟的馅,你把大字写完,还能少了你的?”钱阿姥把阿囡推进屋里,自己也进去,把天井留给岑开致和江星阔。
糯米、肉沫、豆干、藕丁、虾籽和松子,谁家的蛋饺也不至于奢侈至此。不过江大人便是有这个口福。
江星阔此时是假寐,唇边触到什么烫软之物,一股很诱人的焦香味,他张口嚼吃了,蛋皮煎得微脆,嚼之内馅鲜美无匹,且还杂糅着糯米的韧劲。
岑开致做一个便喂他一个,什么东西最好吃?立在灶边现吃的东西最好吃。江星阔算是明白这番道理了,睁开眼瞧着岑开致。
这双叫人看了历来只觉心慌畏惧的异眸,此时温情脉脉,只许一人。
岑开致凑上啄了他一口,轻道:“很乏?”
昨日是江父的忌日,江星阔早间带了个小厮前去扫墓,想先将道路整理一番,迟些时候再同李氏来拜祭,原本该带岑开致一起去的,不过想了想,还是开年先去明州拜过岑父再说。
可不曾想去到墓前,却见江风林带着个风水术士模样的人站在他阿爹坟前,江星阔一把止住要上前的小厮,也听听江风林打得什么鬼主意。
听了一会,才晓得江风林这半年来生意上总是有些阻碍,又听闻李氏手下几桩生意顺风顺水,他便疑心是风水不好。果然找了这术士一看,只说江父的这座坟位置太好,端坐龙首,若是他当初不曾叛出江家,如今还可荫庇江家子孙,眼下这余荫却都叫江星阔这一支受了。
论起来,以这山间溪水走势来看,江家的坟庄确在下游。江星阔不懂风水一说,当初江父的坟是李氏做主立在这的,大约是块风水宝地,江星阔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坟墓也在近旁不到三丈远的地方。
《大理寺的作用》第12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