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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像冰封住了那样安静而僵硬,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胡沁从胸肺里声嘶力竭的吼出一声,“你娘喂!!老子钓的鱼不能吃了啊!”
钱阿姥自晓得他们几个撞见浮尸了,就陀螺似得没停过,着急忙慌的烧香拜佛,又去瞿家讨了好些柚枝柚叶,前门后院堆了几个角,烧得又香又呛。
炭火生得旺,三人被钱阿姥用几件袄子严严实实的裹住了。
阿囡是有些吓着了,不过缓过神来,更多是一种惊异,寻常日子里突然乍现的悚然刺激。
胡沁和泉驹两个阳气旺盛,血气方刚的男儿,那点恐惧早飞到九霄云外了,冒了一脑袋的汗,刚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点厚袄,又被阿姥一把钳住,又辣又甜的一碗姜汤灌进去,胡沁差点喷火。
泉驹也没好到哪去,热得难受,听见泉九在外头喊他们,两小子飞快的跑了出去,热腾腾的两个人站在雪地里,浑身的白烟。
泉九和阿山正吃着鱼虾饼,嚼得满嘴喷香,岑开致炸饼的时候又窝了一勺花椒面,虽只那么一点点,可味道好得不只一星半点。
泉九捂着饼,警惕的盯着他们的衣裳后摆瞧了眼,嘀咕道:“还以为多大个屁窜出来,都他娘的要腾云驾雾了。”
“叔,死的是谁啊?”泉驹忙不迭问,胡沁也好奇。
两人张望着,手里又被阿姥塞了碗松子擂茶和一个热乎乎刚出炉的糖榧饼。
糖榧饼要比鱼虾饼厚实一些,没那么焦脆,新炸的这几个饼又多塞了一把红糖,撕开外酥内软,饼子绵绵的,浓稠的红糖汁就要淌出来,后齿磨到榧碎时,香得魂魄跳三跳。
尸首就搁在弄堂里等黄仵作来,街坊四邻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几圈,泉驹和胡沁在人堆里大快朵颐,旁人忍不住侧目咽口涎,到底按捺不住,时不时就有人从后门钻进来要买饼,这会功夫倒是卖出去好些。
看热闹,怎么能少得了文豆,“谁死了?我瞧瞧,让让啊。”
他矮着身子从沈平咯吱窝底下钻出脑袋来,只是一瞧见那张死人面孔,忽然如游鱼一般又滑走了。
钱阿姥还喊他呢,“文豆,吃不吃饼啊。”
文豆差点一口答应,忍痛当做没听见,刚从人堆里拔。出来,文豆又一脑袋撞在了马背上,黑马不动如山,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哎呦。”他捂着脑袋抬头,就瞧见江星阔淡漠的面孔,文豆没由来的心虚,含含糊糊的叫了句大人,急急的跑了。
因为死者的身份暂时弄不清楚,黄仵作前来也只是粗粗检验了一番,就让人裹了尸首,先搬回大理寺再说。
眼瞧着热闹要散,众人都要各回各家了,人群后忽然冲出来一个人。
“死的是谁?是不是我三弟?”杨大叫道。
黄仵作看了泉九一眼,泉九点点头,就掀开了裹尸布给他看。杨大看清面孔,惊得跪在地上,仰天哭嚎了一声,粗哑难听似狼嚎,又忽然起身冲到杨松的炒货铺前,竟一把掀掉了他的炒锅。
“老六,你真够狠手的!竟然杀了老三!”
第73章烫伤和瘀斑
杨松炒货用的是粗砂和细石,滚烫的砂石溅了一地,几个正在炒货铺前玩耍的孩子被溅了半身,幸好是冬日里袄子厚,文豆又飞出去扑在他们身上,故而只手背上被烫了些,也疼啊,又怕,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其中两个孩子是朱氏和冯娘子的两个儿,朱氏闻声抄起裁布的大剪子就要跟杨大拼了,被阿山一个健步扯住了。
冯娘子揽着两个孩子哄,忙道:“二嫂,先看看孩子再说。”
有些滚烫的砂石落进文豆衣裳里,烫得他整个人直蹦跶,神色极其痛苦撕扯着衣裳,泉驹和胡沁赶紧冲上前帮他脱衣服。
杨母不知从哪里角落冒出来,狠狠掴了杨大一巴掌,这巴掌是真重啊,好像耗尽了老人余下的所有精气神,打得杨大倒跌了一步。
岑开致与江星阔匆匆从食肆出来,正看见杨母扬起枯柴一般的腕子,比阿囡还要纤细,只怕这一巴掌把手腕折了。
打完,杨母随即也瘫软在地,没了知觉。
“娘!”杨松大叫,跪在地上把杨母揽在怀里,文豆好不容易脱了衣裳,后背上一长撂的水泡,看得人直皱眉,见状也跪到在地,急急唤着:“大娘,大娘!”
场面混乱不堪,阿山和阿田把杨大给拿了,住的最近的许大夫也被请了来,杨母、文豆和几个孩子都进了食肆里先看伤。
“他是杀人凶手,你们凭什么抓我!”杨大吼道。
江星阔抬手一马鞭抽在他脸上,从左额角至右下巴上横开一条皮开肉绽的新伤,抽得他这个因无知而无畏的蠢货肝胆俱裂,捂着脸倒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理寺的作用》第13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