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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比不得银子好。”柳氏很是感慨。
见岑开致不接,那仆妇就把匣子搁到了一旁茶几上,正与个来送糕点的丫鬟一碰,糕点跌了几块在地上。
“怎么做事的!”那仆妇仗着年资老些,先发制人。
岑开致看了那丫鬟一眼,却是一愣,这张脸有些熟悉,纵然长开了几分,眉眼清秀,好似一个嫩生生的冯氏。
“阿娣?”
阿娣眼眶含泪,跪在地上盯着岑开致看,又深深的将头埋下去。
看了看手边那几张叫她堵心的银票,岑开致半点不为难的道:“娘的添妆,换了这个丫鬟给我可好?”
这账太容易算,阿娣是灶上的,算有手艺,买来时便贵些,可也抵不过那几张银票啊。
柳氏略做割爱的样子,很快就答允了。阿娣简直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晕了,靠在岑开致腿边动都不敢动,只怕她把自己忘在这了。
交了身契,再去府衙留档就行了,岑开致再想走,柳氏又留了留她。
这就奇怪了。
岑开致猜测十之八九是施纶授意,好叫他自己能与江星阔多攀谈几句。
如此,就令岑开致有些烦躁,道:“还未恭喜您。”
柳氏一怔,咬牙道:“是那邹家的婆姨同你说的?”
“娘这是怎么了?总是要知道的,十月怀胎,呱呱坠地,难道还能憋住?”岑开致佯装不解道。
她知道柳氏遮遮掩掩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怀孕,故而揭破,想快些走罢了。
但岑开致也没想到,柳氏会骤然发那么的火。
“我就知道你今天是来看我出丑的!”她怒冲冲的走了过来,随着她手臂一挥,珠帘击向岑开致,被她一把攥住了。
岑开致皱眉看向柳氏,神色却在瞬间变作愕然。
就见她颧骨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褐斑,没有敷粉,想来是敷粉也遮不住。
柳氏此生最爱就是这张脸,如今成了这样,真堪比受刑。
岑开致眸中下意识流露出的心疼让柳氏也愣在原地,母女两人一时无言,只有那珠帘来回在她们身侧画着弧线,可弧线终于是越来越短,就如母女两人今日一见,却把彼此推得更远。
岑开致垂眸看着柳氏高高隆起的腹部和细了一大圈的腕子,几度启唇又咽下,终于是道:“阿娘要保重自己。”
说完,她蹲下身牵起阿娣的手,走了。
日光斜落,珠帘无影,只有一个个玲珑的光斑映满了整面墙。
在这一片落寞的明亮幻梦中,柳氏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事,那人俊美温和,抚着她姣好如月的面庞道:“我有你与阿致已经够了,不一定非得要个儿子的,你不是说再生一个,恐腰肢没那样细了吗?你且宽心,娘哪里我去说就是,不叫你再喝苦药了。”
第80章绵绵的大糕和大理寺巡检
不算路上的往返,两人在明州歇了有七八日的功夫,算算时候,该回去了。
临走之前也要拜别,邹佘两家一应送了好些东西来,岑开致婉拒了一部分,回到客栈时,小二笑迎上来,说邹家和佘家给您送了好些礼儿,这是礼单,东西都在你们房中了。
到底是推不掉。
礼品堆了半间屋子,其中隐隐有种鲜甜味,江星阔一一翻捡,佘家果然送来两大箱的墨鱼片。
“罢了,也省得咱们去买了。”岑开致说着打开邹夫人给她的一个食匣,邹夫人做的好糕团,比外头卖得更具家常风味。
怎么形容呢,就是娘做的味道。
在闺中时,但凡岑开致生辰,邹夫人都会送上这么一匣子,虽还有别的礼品,可她更盼着这个,柳氏那时忙着揽镜自照,讥讽道:“她是身无所长,只好劳苦些,随处可买的吃食,何必弄得自己蓬头垢面,满身□□。”
脑中不知为何浮起这段叫人不快的记忆,岑开致决定截断,掐住一块扁扁绵绵的大糕送进嘴里,软糯甜味一下瘫在了舌尖。
大糕是纯糯米做的,因外层扑了点炒熟的糯米粉,所以吃起来软乎乎的却不粘牙,大糕是四方块的,深红的豆沙馅遍布每个角落,但又全然被米皮包裹。
岑开致吃了一块,心情稍好,正要拿第二块去喂江星阔时,却发现糕点底下铺了一块透白的纱布,隐隐透出细小的黑字。
岑开致不解的将那张纸抽了出来,见是岑家老宅的房契地契,方才捏过大糕还残留着温热触感的指尖猝然的冷了起来,这种冷从指尖蔓延开来,像一把冰锥戳进她的心里。
江星阔其实也不善于应对这种礼尚往来的俗事交际,想着回临安将礼单给阿娘瞧瞧,需不需再回礼?又想着请他们两家来吃婚宴,需要一艘稳妥些的官船去接,还是说在明州多办一场?
《大理寺的作用》第14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