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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桐正用聚魂草替花离凝实三魂七魄，看样子短时间内应该结束不了。无尘则一脸担忧焦灼的等在一旁，跟他聊天也就是干瘪瘪的回几个字。左右没什么事情可做，闲得无聊，索性离开阿桐布下的结界，使个隐身咒跟在一队步履匆忙的宫人身后信步闲逛。人类似乎很喜欢住在用砖瓦堆砌起来的房子里。清一色的红墙金瓦，拐过几条模样相似的巷子只有，终于成功让我迷失了方向。好在不远处传来阵阵清晰的吼叫之声，循着那争吵声走了不多久，就看到一处颇为巍峨庄严的殿宇。殿前匾额上书‘勤政殿’三字，殿上正端坐着一位身穿明黄长袍、蓄着一撇小胡子的人类男子，此刻正一脸眉头紧锁听着两个站在下手的人类争论。一个身躯庞大足有两米，黝黑发亮的皮肤比地府里见过的铁狗也白不了多少；另一个对比起来颇显得瘦小羸弱，白白嫩嫩的，倒有那么一丝风雅的气质。只见两人正口沫四溅的争论着什么战还是和的。壮实的说要扬我国威，那瘦小的便吼道好战必亡。大个子不甘示弱的喊着天国威仪，小个子便卯足劲斥责其为莽夫。大个子气得憋红了脸大喊一声“书生误国”，小个子激灵跳起，大吼“匹夫亡国”…。。两人你来我往的，脑袋都快撞到一起了，偏就是不开打，看得我都替他们着急。好不容易那个小个子的卷起袖子想要将抵在近前的大个子推离些，谁知用力过猛竟让自己先跌了个四仰八叉。我一时没绷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方才还吵闹的甚是欢腾的大殿瞬时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刚才还吵得恨不得不死不休的两个人，此时倒是默契十足的全都挡在了人皇身前，口内还嚷嚷着护驾等语。
见一群带着明晃晃大刀的侍卫杀气腾腾的冲进来，赶紧收起了打算现身一见的想法。仗着他们看不到我，大咧咧的走到人皇近前。那小胡子人皇显得有些紧张，抓着椅背的手青筋都爆了出来，但却并未失了该有的稳重威严，面上不漏丝毫怯色。不过，让我眼前一亮的倒是他冠顶束发用的那颗红宝石，虽算不得多珍贵，但胜在雕刻的异常精巧，一个指节大小的石头上居然刻着栩栩如生的一对龙凤！虽然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冲动惹事，但是穿墙离开的时候，我还是顺手带走了那颗红宝石，成功引起了一阵惊呼和动乱。
穿墙而出后，又连着穿过几处墙头，不期然竟走进了一处香气四溢的屋子。只见长长的桌案上摆满了各色琳琅满目的吃食，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诱得我肚内馋虫大动。捏起一小块红艳艳白嫩嫩的东西送入口中，竟是入口即化的！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食物！当下也忘了要隐藏身形什么的，捧起那盘菜肴飞身上梁，不大一会一盘菜就被吃了个干净。好在屋里来往人口众多，并未发现少了东西，我便再接再厉又吃了近十盘。若不是底下的人类乱嚷嚷着东西被偷吃了，我是断不会停下的。拍拍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了好几个饱嗝，刚打算回去找阿桐，竟让我发现不远处的桌案上居然有几只刚被拔了毛，处理干净的大雁尸体。家禽也就罢了，本就是人类自己养来吃的；那些家雀鸽子，原也大多是以肉身祭口腹以此赎罪之流。可是大雁整日在天上飞的好好地，又不会主动招惹人类，人类仅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口腹之欲，就将他们射杀下来放到餐桌上！是可忍孰不可忍。随手将仍然抓在手中的盘子扔到地上摔个粉碎，将几只死去的大雁尸体收了，顺便幻化出几只活蹦乱跳的大雁从案板上飞出，在御膳房内盘旋几圈后径直飞向天边。在那些人类看来，便好像是已经死去了的大雁复活了一般。一个个惊叫着拿着菜刀、长勺冲出殿外，鬼哭狼嚎的喊着闹鬼了。
捧着一盘花生米重新坐回梁上，边吃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下面那些人鸡飞狗跳的嚷嚷。不多会，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白须老翁晃着双腿坐到了我身边，正歪着头一脸笑意的盯着我。见我瞪眼愣住，忙乐呵呵的开口：“小老儿乃是此方土地，不知仙姑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幸好我定力不错，否则非被他吓得露出真身不可。不过既然是仙家的人，自然是要礼遇的，只好拱手答言：“仙君谬赞了，我不过是个尚不知事的小妖罢了。仙姑之名，实不敢当。”
“当得~！当得~！你方才去过的大殿上方日日有四值功曹和五方揭谛守护，若是一般的小妖，根本近前不得。姑娘居然可以来去自如，甚至偷了人皇陛下头上的红宝石，岂会是庸常之辈呀！”这老头，分明是在怪我刚才行事鲁莽无状，话却说得似褒实贬。倒显见得是我理亏了。不过回头想想，刚才确实是我做的有些鲁莽，遂拱手道歉：“方才是小妖一时鲁莽，不想惊了仙驾，还请仙翁不要怪罪，饶恕则个！”
“呵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小老儿不过是个土地，当不得仙姑如此礼遇！只不过，仙姑既大闹了前殿，又大闹了御膳房。现在人皇正大发雷霆，说是要请仙师过来捉妖驱鬼。以仙姑的身份自然是不好暴露的，但不知仙姑可愿移驾别处？如此一来，小老儿也能为仙姑在人皇面前说和说和，让此事就此作罢！”他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我坠天崖白凤、堂堂的飞禽之王居然被下了逐客令？瞪着两只已然开始喷火的眼睛，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仙翁所言极是，先前是我们莽撞了，我等这便离去。小妹愚憨爱玩闹，并非存心捣乱，还请仙翁宽容海涵！”阿桐不知何时，竟已寻了来。对着身旁的老翁俯身作揖。原本我只是觉得丢面子，忍忍也还过得去。但见阿桐居然低声下气的给这个白须老翁赔不是，我一时便有些出离了愤怒。随手抓住老翁浓密的白须，拉着他纵身跳到阿桐身前：“为什么要道歉？我不过就是拿了块破石头，顺带吓唬了几个人罢了。人家大雁在天上飞的好好地，没招他们也没惹他们，他们凭什么射杀了来吃？仅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就可以滥杀无辜吗？我不过是想教教他们为善之道而已，有什么错？”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是在惩前毖后、治病救人，遂把腰杆挺得直直的，理直气壮的喊冤。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把仙翁的胡子松开，别把仙翁给伤着了。”有些气闷的甩开头顶的大掌，不打算理他哄小孩子的那套。
“姑娘，姑娘，你且先松开手。小老儿的胡子快要被你扯下来了。”转头果见老翁疼的拧眉挤眼的，不觉有些好笑，稍稍的松了些手上的力道，但却没有如他所愿的放开。“这个小老儿，一见面就差点把我吓得从房梁上摔下去，后来还要撵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姑娘，你堂堂飞禽之王，就算是从房梁上掉下来，也不会真的怎样。这个不好当做受了委屈的理由吧？”这个地仙老翁，感情还是个为老不尊的主！刚舒服点就开始跟我犟嘴。
不顾阿桐一路的劝说，拉着土地老翁穿过惊慌的人群，跟着无尘径直走回御花园。
《残梦古诗译文》第31章 入冥界 三（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