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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汐沉默了一会,抬起了头来,目光坚定。“我之前一直没有想好该怎么和你说,既然你问了,我就索性坦明了吧。对,就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容齐就是那种关系。我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互许此生。”
温如汐顿了顿,望了望上官透微微发红的眼角。“你一定听说过关于容乐公主的传闻吧。我就是容乐,我是北临前宰相的女儿。我本与容齐相恋,却因为西启太后苻鸢的复仇,被封为容乐长公主,被迫和亲。我去北临拿到山河志,想要回来和容齐联手一起打败苻鸢,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可是,我遭到了苻鸢的暗算,中了毒,失了忆,忘了他,遇见了你。我之前问你愿望,是因为觉得亏欠于你,想要补偿你。容齐他自小孤苦,那种被亲生母亲操控利用的感觉,你是永远都体会不到的。他为我牺牲了太多,我不该忘了他,也忘不了他。”
“不,不是这样的。”上官透喃喃道,一字一字落在他的心头,宛如刀割。他紧紧地握着扇子,身子止不住地颤抖。“不,汐儿,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们说什么我都可以不相信的,唯独你……”
“上官透,这就是真的!”温如汐正言道,“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爱上你,只是因为你长得和他像而已。”她微微仰头,止住了眼中的泪水。“你去问问后宫里随便问问,哪一个人不认识我?哪一个人不知道我和容齐自幼关系甚好?我们……”
“够了,我不想听了。”上官透一把扔下了扇子,怒不可遏的声音把温如汐吓了一跳。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上官透深吸了一口气,“来人,送温姑娘,不,送容乐长公主回宫,我这里,治不了你的病。”他淡淡地说道,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
望着温如汐远去的身影,上官透的心里一抽一抽地疼。其实,从看到容齐开始,他就开始有些相信了。只是,这样的话从温如汐的口中说出,他受不住。温如汐看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澄澈,没有丝毫的杂质,而对于容齐的描述,就像是报恩。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也不甘心。他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就这么的脆弱,也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她,他要再试一次,就再试一次。
“公…公子,药王前辈来信。”从未见过自家公子这样的无命,有些害怕。颤颤巍巍地把信递给了上官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回到皇宫,温如汐便受到了容齐的质问。
“积石有玉,列松如翠。东都的上官公子,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他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姑娘去珍爱,而不是短命的我。”温如汐站在窗边,望着一轮明月,眼前浮现出了上官透的样子。“既然误会已经开始,不如就这样吧。只是,要连累你陪我演戏了。”
“我自是没什么的,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容齐皱着眉问道。
“嗯。”温如汐点了点头,“总有一天,他会回到东都的。他那么好,一定…一定会有好多好多的姑娘喜欢他的。”她哽咽着,眼中泪光点点,转而转过头来望着容齐,凄冷一笑。“我留在这里,我们两个短命鬼一起斗苻鸢,守天下。”
“如汐,我觉得事情还没有到无法挽回的一步,你要不要?”
“那你说怎么办?”温如汐加重了语气。“你也是看过故事的人,天命之毒无解,换到你,你又会怎么选择?”
容齐想了想《白发》里的自己,没有说话。
西启的夜,静的令人有些害怕。偌大的皇宫上空,响起了阵阵琴音。
温如汐躺在床上睁着眼,余音袅袅,空谷绕梁,转拨间,似遒劲的孤松傲立,这是上官透的琴音!只是这曲中,少了几分往日的潇洒与从容,多了几分惆怅和浮躁。
上官透坐在偏殿的屋顶上弹着琴,这里,可以俯瞰到几座主殿的全局。
温如汐躺在那里辗转反侧,终于起身,推开了门。
“吱”的一声门响,夜色间出现了心心念念的身影。上官透的眼中透出了一丝光,一颗原本平静的心,忐忑了起来。温如汐提着一盏宫灯,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方向是…正殿?容齐的寝宫?上官透眼中的光,渐渐凝成了一团怒火,琴声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容齐寝宫的灯闪烁着,不一会儿,便传来了袅袅琴音。那琴声深厚,急促若急雨敲阶,张扬似朔风吹雪,声声和着上官透的琴声,又声声要想压过他。上官透不甘示弱,转而又加快了弹奏,嘈嘈切切间,声如裂帛。
温如汐蹲在那里,这越来越快的琴声砸在她的心上,心如刀绞。她抱着头,脑海里全是上官透那张脸,是月下倾肠的坚定深情,是初雪纷飞的温柔缱绻,是见她受伤的担心害怕,是恶语伤他的悲伤愤怒。琴声仍没有消绝,温如汐的眼中沁满了泪花,见上官透仍没有死心,她伏在门口,高喊了一声:“齐哥哥好棒!”
“啪!”的一声,琴弦断了。上官透的心口一颤,有些无措。
温如汐透过薄薄的窗纱,望着那明月间的一抹孤影,泪水止不住流了出来。
容齐默默地看着她,也停下了琴弦。
这一夜,上官透无眠,温如汐亦是无眠。温如汐坐在窗子下,清冷的月光照在桌上的簪子和玉镯上,透着寒意。这玉镯,是姐姐送的,这簪子,正是那年乞巧,他为她戴上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有些东西,也该物归原主了。
第二日中午,温如汐来到了驿站。
“你来干什么?”上官透坐在院内的石桌旁,身上散发着稠厚的酒气。
“我想起来,还有一些东西没有还给上官公子,特来归还。”温如汐低着头,把簪子和玉镯轻轻放在了石桌上。
上官透抓住了她从桌上抬起的手,眼中蕴着泪水。“汐儿,我还是不相信,我们,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月上谷中,是你为我洗手羹汤;东都街上,是我为你簪上玉簪。凉亭花海,我们一起看萤火虫,互诉衷肠;大雪纷飞,我们一起堆雪人,相看白头。你说过,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你说过,无论前路如何,你都会陪我一起走。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说出来,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的。你的毒?”
“没有什么苦衷。”温如汐冷冷地说道,却不敢抬头。“我的毒,齐哥哥自会给我治的,西启皇宫有最好的御医会给我调理身体,自然不会比月上谷差。上官公子,请你放手。”
“汐儿,你把头抬起来,你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你,你是真的不爱我了吗?”上官透的目光中交织着悲伤和愤怒,一夜的借酒消愁让他的精神有些混乱,如今听到温如汐的话,情绪早已在崩溃的边缘。
温如汐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抬起了头,压抑着全身的感情对上了那双泛红的眸子。“上官公子何出此言?”她伸出另一只手,拿下了头上的银簪,那簪子,正是他们初遇的那天,她戴在头上的。“看到这只簪子了吗?这是齐哥哥亲手为我打的。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却愿意亲手为我打造银簪。我说过,我之前对你动心,只是因为你和齐哥哥长得很像而已,既然原主回来了,又何必?”
《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全诗》第2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