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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不敢报准脉,伊尔根觉罗家在宫内没有根基,自然也无人向大福晋透底。但谢嬷嬷是经久了事的,在这种事情上从没看走过眼,何况大福晋的癸水也有推迟,更加可以肯定是有喜了。”妇人答道。
上首的人神情焦急起来,“我就说不该让大阿哥率先成婚娶福晋!如今可好了,若大福晋怀的是个小阿哥,那皇长孙的位置岂不就被大阿哥一脉给占住了?太子殿下才是国之储君,大阿哥臣子之辈,竟也敢抢先太子诞下皇长孙?
从前便嚣张得意不可一世了,明珠那家伙被收拾了,眼看才低调几天,皇上又大张旗鼓地抬举他让他慰问官员,今年还带他南巡!还有永寿宫,那钮祜禄氏女子诡计多端,不知怎么谄媚万岁,竟然叫皇上将他们母子都带出了京去!”
这位太子党的泰山柱石在书房里一顿无能狂怒,想到去岁的差事全被法喀那毛头小子抢了风头,心里更是愤恨不已。
妇人急道:“老爷还是得先有个定夺出来,总不能眼看着大阿哥占了皇长孙的好位子啊!”
索额图在书房里转了两圈,回到椅子上坐下,不知想着什么,冷笑道:“大阿哥那孩子,也不知有没有落地的命数!明珠已败,大阿哥娶的尚书女也成了破落户,他在朝中没有依仗,如今不过是仗着皇上对他还有几分父子之情负隅顽抗罢了!倒是永寿宫母子,那法喀如今在御前愈发得脸,竟被派去京畿练兵,等他回来怕镇驻京师的差事都是他的了,此时不防,等那十阿哥长大,永寿宫一脉气数渐成,必是太子的心腹大患!”
那嬷嬷见他如此冷静睿智地分析,心中万分信服,连连点头道:“老爷您说的是!那咱们要不要……趁着那十阿哥还没长大,小孩子,宫人伺候得有一点疏忽,一阵风都能把他们吹死!可惜那十阿哥却种了痘,不然弄点东西进去,也就成事了。贵妃已非青年人,再要产育,怕是也难!没了十阿哥,永寿宫自此便一蹶不振,太子殿下永无后患!”
索额图若有所思,喃喃道:“永寿宫最棘手的却不是十阿哥,可还有一个备受皇上恩宠看重的祥瑞公主呢!也就是钮祜禄家的贱婢,才想得出那样神神鬼鬼上不得台面的法子!”
嬷嬷咬牙道:“不如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不可!”索额图立刻否决道:“七公主还养在永寿宫,钮祜禄氏贱婢有些手段,咱们若贸然伸手进去,反而引她警惕,怕更会搭了人进去!再说皇上在七公主身边也必有安排布置,咱们可不能暴露了。”
嬷嬷闻此,急道:“那咱们旧年几次……怕不会连累了太子!”
“那几次还没到钮祜禄氏手里就被挡住了,皇上的人也未必知道。如今人都没了,死无对证,你慌什么?”索额图拧眉呵斥道:“你这样子,叫我怎么放心将与宫里人手对接之事都交给你?你也是在娘娘身边伺候过的,拿得住些!若不是见你对太子忠心耿耿,呵!”
他口里的“娘娘”,指的自然是元后,也只有元后。如今宫里的储秀宫娘娘,早在几年前便被他在心里从赫舍里家的阵营中踢了出去。
想到那位娘娘,索额图心内不禁又暗骂一声:白眼狼!就那么被钮祜禄氏贱婢拉拢了去,看她没了可利用之处后,会如何被那心思阴狠的钮祜禄氏贱婢弃之如履的!
嬷嬷心有余悸,忙又道:“我以后一定谨慎沉稳行事。如今要紧的,还是宫里……”
“不急,不急,待我想个一箭双雕的法子。”索额图眯眯眼,眼中阴狠之色令人不寒而栗,“谋害皇长孙,打压大阿哥,足以叫皇上相信钮祜禄氏野心勃勃的,法喀也得不着好去。母妃失势落了罪,七公主还能有今日的风光吗?届时十阿哥也是任我们拿捏。”
嬷嬷眼睛顿时亮起,“老爷英明!您说,咱们怎么办?老奴这就去筹备!”
索额图拧眉不满地看着她,“如此大计,岂是顷刻间便可有的?急躁什么,不筹算周详,露出破绽马脚来,岂不坏了大事?”
嬷嬷忙低头道:“老奴见识浅薄,是老奴急躁了。”
索额图叹道:“也罢,看在你对太子忠心耿耿的份上。”
他向后靠了靠,一副闭目沉吟的模样,嬷嬷眼带仰慕地望着他,见他一副高深模样,不由发自内心地道:“老爷,太子殿下的未来,可都指望您这个外叔公了!”
索额图长叹一声,“赫舍里家的未来、太子殿下的未来,这些年就压在本官身上,叫本官夙夜难寐、无法轻松片刻啊!”
嬷嬷眼眶微热,真情实意地感慨:“老爷实乃太子殿下的大忠臣!待太子殿下登临践祚,老爷当属头功!”
作者有话要说:
①:《墨子·尚贤上》
②:《望海潮·东南形胜》[宋]柳永
敏若: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第八十九章
且说南边,南京是南巡一行要停驻的最后一站,康熙谒明孝陵后,此行目的悉皆达到,便开始整顿回銮。
他的万寿节也在回銮路上度过,随行众人等、沿途官员筹备贺寿,免筵行仪。瑞初早早准备好了给康熙的生辰礼,在绍兴时,误打误撞,叫她忽然发现了紫禁城一层和乐下的残酷真相,但康熙待她的疼爱到底不是作假,她对康熙也仍有孺慕之情,虽心情有变,礼物还是照送。
敏若挽袖子给康熙擀了一碗寿面,她会吃、见过的猪跑多会指点江山,但真动起手来其实水平有限,擀面条还是最开始妈妈教的,上辈子无处可用,这辈子安儿出生之后,为了给孩子庆祝生日才捡了起来。
康熙见到的第一回就在一边阴阳怪气酸不溜丢,敏若心里盘算了一下抄经和擀面条的工作量,觉得还是擀面条划算,便干脆地将每年生辰礼中表达心意的那一部分从手抄的经书换成了寿面。
抄一本经,哪怕她发挥最高手速也得抄个三五日,一碗面条能用多久的功夫?
然而康熙好像更青睐这碗面,万寿节前一日,还故意与敏若道:“今年咱们在船上,诸事不便,你便省些事吧。”
这家伙的话有些时候就得反着听,次日,看着敏若一大早上起来忙活着和面、嘱咐婢女烧水,康熙还是怪高兴地,出去受了众人的礼,神采飞扬地回来,坐到桌前等着吃寿面。
他少年登基,早担大任,但幼年太皇太后对他可谓保护严密,虽外有野心勃勃摄政之臣,他也只需要专心习文练武、学习朝政之事,准备做一个好皇帝。
大了之后压力渐重,鳌拜、三藩、丧妻、后宫朝堂势力之争桩桩件件都压着他,但他似乎天生就适合做皇帝,在这样的场面中也能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他没完全变得喜怒不形于色,有帝王威严在身,却也没时时刻刻威严庄重,或许也有他掌控朝堂后宫都极为顺利的缘故。
《温僖贵妃传 免费阅读》第21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