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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敏若又琢磨着将罗汉榻挪到西暖阁里间来,康熙见她因小安儿一个劲的变动永寿宫的格局,外头还添庄子置地的,忍不住说她“溺子”,但有时看着她将小安儿仔细揣在心尖上的样子,忍不住又想起自己当年,又不禁联想回敏若她自己身上。
最后只有一声长叹,没再多说什么。
所以在皇帝那把人设刷好是很有必要的,适当地寻找皇帝身上的共同点拉他共情更是点睛之笔。
胤俄满月之后,太皇太后几次说想瞧瞧他,但因天气寒冷都没能见到。
这日阿娜日过来看孩子,外头落了雪,她在门外拍了拍身上的雪珠,进来又在中堂的熏笼边暖了一会,等凉气散了才进暖阁里来,见敏若抱着小安儿在暖炕上的玩,便走近西暖阁里,忍不住问:“我额吉生了小孩,都把帐子里点得暖暖的,怎么你这还是跟前段日子似的……不是说小孩怕冷吗?”
“再怕冷这个温度也足够了,小孩子怕热不怕冷,他又胖,热了上火更不了得。”敏若历来都不喜屋子里烧得太暖和,宁愿搂着软毡坐也不爱用煤炭把屋子里烘得温暖如春,阿娜日知道她的习惯,但今年有了小娃娃,见敏若还是没多烧些炭火,阿娜日便忍不住念叨一句。
听敏若这样说,阿娜日叹了口气,“你总说他胖。”
“不胖吗?”敏若将手里缝了一半的小袄儿撂在炕桌上,掀开小包被撩开小裤捏了捏幼崽肉蓬蓬堆得白嫩嫩几截儿、跟嫩藕似的的小腿,阿娜日忙扯着被子又给包上,忍不住白了敏若一眼,但仔细一想,还真是挺胖的。
阿娜日道:“胖些好,我额吉说了,小娃娃胖嘟嘟的才有长头,更养得住。”
看她极力挽尊的样子,敏若不大客气地翻了个白眼,阿娜日坐下才道:“从老祖宗那边过来,老祖宗又问起小安儿,可惜她老人家近来身子不大好,也来不了,天儿这么冷,总不能把安儿抱出去。”
敏若听到太皇太后说起安儿,脸上没有一点受宠若惊,随口扯起预备过年的事,阿娜日很快被她把注意引走,说让乌希哈炒年货干货的时候带她一点的事。
阿娜日没坐多久便走了,云嬷嬷轻声道:“太皇太后不会是想把咱们小阿哥抱过去养吧?”
“皇上亲口允准我亲自抚养安儿,这里头活动的余头不大,何况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岁高了,精神头也不好,养不了孩子了。但……”敏若眉心微蹙,略一思忖,抱着安儿转了个身,问迎夏:“太后身边有可动一动的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①:各部经文对七宝的记载各有不同,“佛教七宝,指七种珍宝引,又称七珍。在佛经中,不同的经书所译的七宝各不尽同,鸠摩罗什译的《阿弥陀经》所说七宝为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玄奘译《称赞净土经》所说七宝为金、银、吠琉璃、颇胝迦、牟娑落揭拉婆、赤真珠、阿湿摩揭拉婆;《般若经》所说的七宝是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法华经所说的七宝是金、银、琉璃、砗磲、玛瑙、珍珠、玫瑰。”引自百度。
其中砗磲是现在的易危种,出于保护生态,我选取了几部经文中去掉砗磲的重叠部分,凑集了七宝。
其②:十阿哥的原名打不出来,复制到这里发出去就是??,所以本文中都用“俄”字代替,原字就是下一段开头两个字组合到一起。
③:康熙九阿哥名胤禟,禟字意为福佑。七阿哥名胤祐,祐字通佑。
第五十四章
在没确定太皇太后究竟动的是什么心思之前,敏若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两手准备。
如果太皇太后真的打起了将安儿与蒙古绑在一起的主意,那抚养安儿最好的人选应该是太后,可太后如今已抚养了五阿哥四年,且她对五阿哥倾注了极多的心血,祖孙二人感情亲厚,在五阿哥与十阿哥二选一的情况下,太后哪怕被太皇太后要求选择十阿哥,内心也会十分纠结。
五阿哥是太后在宫内痛苦挣扎二十余年后抓住的第一颗救命稻草,对太后有着非凡的意义。
而两个阿哥一起被抚养在太后宫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实上,哪怕抛去五阿哥,让太后单独抚养十阿哥,太皇太后想要做到这一点也需要耗费心血周全谋划一番。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是打动敏若。
只有敏若主动提出、太皇太后向康熙要求,这件事才有成的机会——在康熙脑抽了的前提下。
敏若将此看得清清楚楚,可惜太皇太后似乎至今都沉浸在蒙古的旧日光耀、与爱新觉罗家休戚荣耀与共的美梦中,哪怕她儿子的种种激烈行为也没能将她从中唤醒。
或者说太皇太后舍不得醒来,她满口念的是佛菩提,想修的福报正果有多少是为了自己,又有多少是为了那早逝的、不听话的儿子与她多年来坚持扶持的娘家?
她舍不得从旧梦中醒来,面对蒙古如今受帝王忌惮的事实。
也不愿接受,她心心念念的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家族,再也不会重复往日光辉的事实。
先帝、当今两朝,太皇太后对家族荣光稳固有多深的执念,就因此葬送了多少草原姑娘的青春年少、光鲜明媚。
她心里难道不清楚皇帝忌惮蒙古吗?究竟是她不清楚,还是她不愿清楚。她已年迈,只想闭着眼过完余生,沉醉在美好的旧梦中,她对阿娜日的倾力维护,是否也是出于几分自己不愿面对的愧疚呢?
太后那边的边鼓要敲,要让太后意识到五阿哥对她的依赖,要让她知道只有在她的庇护照顾下五阿哥才能过得好,让她对五阿哥升起保护欲;敏若这边的功课也要做。
她平日里懒得用脑子,但凡拿出来用了,就不会白白浪费,一定要用到有用处的地方。
康熙这日过来的时候敏若正与安儿在炕上晒太阳,冬日难得有这样好的暖阳,敏若穿着家常衣裳,头发松松地在脑后结着辫子,手里握着一卷书,臂弯里躺着裹着小被子睡觉的安儿,阳光透过窗落在她脸上,半张脸映着光影,温柔平和,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康熙下意识地驻足,敏若起身的动作唤他回神时,眼里还有未曾消散的惊艳与微弱的向往眷恋。
“不必了。”康熙看了眼安儿,“咱们过那边说话去?”
“哪儿呢,说话还要特地避着他,那这孩子就养得太娇气了,往后睡着半点动静听不得,可才有我受的。”敏若还是收回从头顶搂着安儿的手,起身来执壶给康熙斟了茶,“天儿冷了,煮的普洱,是旧存的,滋味很不错,您尝尝?……这好端端地过来怎么还带上书了?莫不是您嫌弃臣妾才疏学浅,觉着臣妾教公主们,知识浅薄了些,督促臣妾上进呢?”
康熙白了她一眼,叫梁九功将一路提来的书放下,“新制成的《日讲易经》,朕亲自做的序,你不是说自个研读《周易》读得稀里糊涂吗?新书制成了,朕特地给你留了一套。”
《温僖贵妃死的难堪》第11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