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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若紧紧抿着唇,用力点了两下头,敏若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髻,道:“好了,这事你就放心吧。不过你可不要忽然看上什么‘才情优秀品性纯善’只是一时怀才不遇的寒门才子,到时候姐姐和你额娘可不好交代。”
不是敏若觉着寒门子弟没好人,事实上她对寒门子弟的好感度绝对比现在的八旗子弟要高,但自古以来富小姐和穷书生的爱情故事有几个是happyending的?
门户之见、身份之差,再加上当事人的自卑心理。
在最终成了悲剧的故事里,受苦受难的总归是富小姐,生活水准一下跌落谷底不说,还要被“爱情”背叛,到结局失去一切。
凭什么呀?
敏若理了理秀若的鬓发,尽量和缓容声,温声道:“行了,别哭了。叫人看到我的妹妹好端端地来、红着眼睛走,人家还以为我拿你怎样了呢。兰杜,打些水给四格格洗洗。我前儿得了一匣子头钗,没有内务府的印记,我瞧你们几个戴正好,等会取来你三个选,每人两支,再给海藿娜选两支。”
最小的兰若贴着敏若撒娇道:“三姐对嫂嫂真好!”
“对你们就不好了?”敏若捏了捏她的脸,“缎子钗子,哪一个不是给你们先选的?那匹水蓝与那匹豆青的也包上,回头冬葵你去一趟阿颜图府里。”
守在殿门口的冬葵笑着应“嗻”,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去选钗子,敏若在炕上坐了,笑看着她们,听着她们的说话声,也觉着心里怪舒坦的。
阿颜图府里,冬葵放下东西走了,阿颜图夫人喜上眉梢,翻看着料子与头钗,道:“咱家格格这门婚事定得是真不错!你看未来姑爷如今也上进了,听说还立下大功劳了,回来至少也是个将军。贵妃娘娘又这样惦记咱家格格,没进宫时常喊咱家格格出去玩,入了宫还三五不时地赏东西来。瞧这缎子颜色多正、入手轻薄柔软,裁春衣定然是极好的。”
阿颜图吸了口水烟,瞥了眼桌上的东西,点点头道:“是不错。喊格格来吧。可惜咱家的身份不够,入不了宫,不敢你该带着格格去向贵妃谢恩的。”
阿颜图夫人一时有些落寞,那边海藿娜被喊来取东西,见了东西,果然也很喜欢,又有些羞赧、强做大方地问:“贵妃宫里的公公放下东西就走了?没有什么口信吗?”
“我的格格呀——”阿颜图指指自己闺女,“这可不是你这大姑娘该问的了。宫里的公公来咱们这等人家哪个不是趾高气昂的?贵妃宫里的人算好涵养了,咱们哪能多问什么。”
阿颜图夫人瞪他一眼,对海藿娜道:“别听你阿玛说,那位冬葵公公常来常往,哪一次不是笑呵呵的?这回是没有姑爷的信儿,没准下回就有了呢?你就别念着了,一旦有了消息,额娘准第一个叫你知道。”
海藿娜点点头,她尚不知道,法喀回来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吴世璠一落到清兵手中,他那岳丈与被法喀他们刻意放走的吴应期没用安亲王怎挑拨,就立刻斗得昏天暗地的,两边为了争权恨不得悄悄暗杀了对方,安亲王拿着吴世璠这个“天子”在里头搅浑水,挑拨得两边真动起刀枪来,内斗最耗实力,如今最新给康熙的战报是清军已趁“吴”系不备连下三城直指昆明。
郭壮图在吴系经营多年实力雄厚,前些年挟吴世璠这个天子,作为吴系的实际控制者,属实积攒了不少资本。
吴应期真刀真枪地与他干起来竟然反而不如,如今已在法喀的贱招挑拨下起了投清之心。
真到打到昆明城的那一天,城门是外边破开的还是里面打开的,犹未可知。
康熙不喜后宫参政,但前线战报与法喀有关的他也会三五不时地说给敏若,敏若今儿听了法喀带一队骑兵斩杀了哪个吴系高级将领,明儿听说他又出什么损招在吴应期与郭壮图中间拱火,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担忧发展到最后的波澜不惊。
只是战场上哪有人是一帆风顺,能从头到脚平平安安全身而退的。法喀不可避免地还是受了两次伤,康熙不会将法喀负伤之事说与敏若,法喀也不会将负伤写在信里,但敏若对法喀何其了解,从他字里行间揣摩出不对来,连着心慌了好几日。
好在知道法喀终究是平安的,又有旁的事绊住她,叫她没有太多的功夫担忧。
——出了十五,宫里的年节算过去了,皇贵妃约了敏若,问她给公主们上课之事是什么章程。
敏若这段日子心里也拿定主意了,她不打算再占个御花园的亭阁,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懒得每日出门去折腾到御花园里上课。
而且在御花园里授课,一来不是主场影响她发挥,二来也影响她懒散躺平。
她打算将永寿宫空着的偏殿收拾一间出来作为课堂,在永寿宫里,她就算上躺摇椅上上课,有谁敢质疑?
当然敏若并没有嚣张到每天都躺着给公主们上课的地步,只是打个比方而已——虽然她确实打算把自己的宝贝藤椅安排到上课的偏殿里一把。
她又不打算搞高压教育,大家学着玩、玩着学,除了四书五经正经课程,其余风雅事她大可以搞得轻松些。
皇贵妃听了她的打算,并无置噱,只道:“你拿定了注意,我叫内务府人的听你的吩咐安排。另外公主们一应需要的笔墨用具,也只管从内务府拿,我都吩咐下去了,其余你需要什么器具,现有的随时去要,需要费些工时的,提前吩咐他们一声就是。”
她对此事的支持态度十分明确,敏若道了声谢,皇贵妃轻笑了一声,温柔中似乎又有几分怅然,“她们能走的路原比你我宽阔,我能做的便是极力支持你,别耽误她们未来的路。”
这样推心置腹的话放在年前她对着敏若是绝对说不出来的,但经了一个年,借着公主们的名头,这样带着几分自己愁丝的话,她对敏若说出来的时候十分平常轻松。
她喃喃道:“她们原比咱们能走得更远、更宽。”
敏若一时无言,只能点头,好半晌才道:“我会尽我所能地,把能教给她们的东西都教给她们的。”
“剩下的路,就让她们拿着装给她们的铠甲武器自己走下去。”皇贵妃笑了笑,“如此甚好。”
二人很快将这个话题揭过不谈,皇贵妃道:“后个我妹妹们入宫,你若是想见,就过来瞧瞧,我三妹也在。他们两个的婚事定下了,咱们两个更是亲上加亲了。”
敏若点点头,笑着道:“那我就明儿个再来了。”
佟皇贵妃有一个妹妹已嫁与钮祜禄氏,是与遏必隆这一支极亲近的血缘亲,她三妹再嫁与颜珠,确实算是亲上加亲。
钮祜禄家将先后迎来两桩婚事,无论按照身份还是长幼,都应该是海藿娜先过门,所以法喀回朝的时候便同时影响三家。
敏若揪了揪宫外刚送进来的鸡毛掸子上的鸡毛,确认捆得很稳固,又在空气中挥舞几下试试手感。
《温僖贵妃推荐》第7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