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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刷的拉开严密的窗帘让阳光透进这个腐烂的空间里。“不!!”瞬间光亮的客厅里,阳光占据了阴暗的角落,景舒就像是被阳光灼伤的吸血鬼尖叫着拽着修让他把窗帘拉上,指甲划破了修卷起袖子的手臂。她害怕阳光,让她无处遁形。
“你这样无意义的折磨自己又怎样?”修把景舒推倒在沙发上,他看着像一具尸体一样了无生气的景舒“你答应过会照顾好自己的,不是吗?你这样怎么撑到吉恩的葬礼!”修放缓声音轻抚着景舒的发顶。
“抱歉,我只是不想接受事实。”景舒把自己蜷成一小团,好似腹中的胎儿一样的一团。环住修的腰,想要自私的汲取温暖和慰藉。
尽管如此景舒勉强自己去吃东西去睡觉,可身体状况还是很糟糕,吃下去的东西会神经性的呕出来最后只能输营养液维持。整夜整夜的失眠,就算好不容易睡着也会因为噩梦而惊醒,她总是重复着那个噩梦,满身是血的吉恩在她的身边,痛苦的凝视着她却一言不发,一次又一次的景舒从梦中尖叫着惊醒。整个人迅速的消瘦下来,还算好她的精神还算好,除了平静的表层掩盖不了深深的疲倦。
吉恩的葬礼和乐队解散的告别演出在吉恩的家乡慕尼黑举行。在9月的最后一天,慕尼黑天空压得很低,阴沉的似乎空气里都充满水汽。
她约好和吉恩一起去慕尼黑可是却食言了,她的确是个骗子。
景舒第一次来慕尼黑,为了参加吉恩的葬礼和Tequila的解散演出。这是最为沉默的一场演唱会,用3D虚拟投影出吉恩的影像在舞台上歌唱,景舒站在最靠近舞台的地方仰望着那个虚幻的吉恩,看着他的手指缠绕着立式麦克风上的飘带,紧贴着麦用低哑的嗓音唱着“loveme,touchme,kissme,f。uckme,killme。。。”扬起一个勾人的媚笑,向她抛去一个调。情的媚。眼又甩了甩汗湿的长发。
她真的杀了他,景舒掩面哭泣。
所有人都不能接受吉恩的离去,只是流着泪直到虚拟影像的消失。最后迪诺清唱起‘wakemeupwhenseptemberends’他数次的哽咽,不知为何选了这首歌,也许是在九月的最后一天,也许是因为这样的沉睡对吉恩来说才是清醒。演出结束之前,修,列夫和葛兰站在台前宣布Tequila解散的正式消息,这个乐队短暂而明亮的存在过,在最璀璨的时候沉寂了下去。
吉恩不在了,乐队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就这样随着吉恩的离开也一并留在历史中,而空缺的主唱永远属于吉恩。
表演结束后景舒在后台看到消沉的迪诺,吉恩的死让大家都变得沉默,休息室里没有以往的调笑声,一片安静。
景舒走到迪诺的面前,抬手给了迪诺一个耳光“他一直很爱你。”迪诺被景舒的耳光打愣在原地,“不是朋友的爱,是爱人的爱,为什么你从来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她还想继续给迪诺一个耳光却被快步走来的列夫死死拉住。
当希望无法温暖时,只有伤害才能成为最瑰丽的希望,让别人的痛心成为继续走下去的氧气,可必然要把心中的伤口划开,无法治愈。“我从来也走不近吉恩的心里,只因为他的心里全部是你,全部!”她哭着想要挣脱列夫“我选择离开,让他不要再分心一心一意的去爱你,但是你为什么不愿去看他一眼。”她闹剧一样的冲着迪诺大喊,然后被修和列夫拉走。
迪诺僵着表情按着脸颊,那一耳光远没有景舒告诉他‘吉恩爱你’的消息震惊,他断断续续的听到景舒哭着说“如果你回头看一看他,他也许就不会死。”
葛兰坐在一边好似无关的路人,列夫和修已经把失控的景舒拉到了隔壁的休息室。这一出戏还是快要落幕,他讨厌景舒,她这次回来之后葛兰干脆就装作她是透明的一样,她很可怜没错,但可怜的人总有可恨的地方。“很惊讶?”葛兰走到迪诺面前反问他。
“我们一直都知道,可你却不知道。”葛兰嘲笑一样的语气,好像在笑迪诺的白痴。“景舒和吉恩的分手也是因为你,你才是那个最应该被惩罚的人。”他凑近迪诺失神的脸,云淡风轻的说完然后推门离开。
傍晚时下起了淅沥沥的秋雨,凉意沁入呼吸中。教堂里烛火摇曳,赭褐色的管风琴被笼在墨青色的阴翳内,修打开Organ的琴盖,飐摇的微喧,沉寂中翕响起的声息,好似时光流走的静谧,梦魂缠绕不舍的牵挂。赞美的乐章如圣母张开的怀抱,温柔的接纳沉睡的灵魂。风从高高耸立的松树间穿过听起来就像是海浪拍打某个安宁的沙滩,乘着黑鹰的双翼掠过海面,在风中自由的翱翔。
修的指尖游移在琴键上,他用OnEaglesWings送别吉恩,他总是把自己执缚的太深,偏执的可怕,最终因此杀了自己。
吉恩的亲人和好友并不多,从教堂离开时跟随去墓地时已经没有多少人,景舒一言不发的捧着一束路易十四站在最后面,她看着灵柩安葬进墓穴中里,为数不多的亲友为吉恩祷告愿他安息,然后陆陆续续的离开,等到他们都离去之后,景舒才慢慢的走到吉恩的墓碑前,他永远的沉睡在这里。墓碑上的墓志铭写着别人都意味不明的语句,只有景舒懂‘我知道你会回来’。她蹲下身把花束放下后抬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我回来了,留在你身边,永远。”黑色的正装包裹着她的身体,死寂的带走了她所有的灵气和生命力。
不知何时修折返回来,一身黑让他看起来比以往还要冷冽的多,他手中拿着一瓶酒自顾自的打开倒进郁金香杯中,又递给景舒一杯“Apothéke吧店主私酿的古柯叶苦艾酒。”修说道然后低头抿了一口酒液,景舒想起这是艾娜说过最适合吉恩的酒,因为这酒有鸦片的味道,有吉恩的感觉。酒液苦涩辛辣的在口腔中灼烧着滑入胃里,她怀念那样致命的诱惑让她沉沦。“你的噩梦醒了,但我又堕入你的梦中,换我无法清醒。”
修把剩下的酒连同酒瓶一起放在吉恩的墓前,替景舒撑起伞将她纳入伞下,她的长发被淋湿贴在脸颊上却久久不愿离开。
我们都失去了一个没有拥有过的梦,我们假装它存在并沉沦其中,却永远无法交集。
第四十章时光刻痕
葬礼之后景舒又在慕尼黑呆了几天,吉恩的墓前每天都有人送来新鲜绽放的路易十四。她在墓前絮语说着她回国之后的所有,告诉吉恩他们相互错过的时光中所发生的事情,直到某一天她说“吉恩我要回去了,回到我们的家,我知道你在那里等我,对吗?”景舒抚摸着墓碑上的黑白相片,没有人回答她,只有秋风拂过那些路易十四花瓣的轻响,她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花束离开。“你说我是个可耻的骗子,可你也是一个疯狂的强盗,其实很相配不是吗。”
回到柏林后景舒依旧独自居住在那个旧公寓里,吉恩留给她的保险箱里有很多零零碎碎的物件,景舒似乎可以正常的面对从吉恩身上剥离下来的皮肤,已经被重新处理过的皮肤放回了相框中就搁在书房的桌上,她总会对着那块纹身愣很久的神,恍然想要透过那层相隔的玻璃感受属于吉恩温凉的体温。
《鸦片是罂粟植物的()提取物》第6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