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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唯一让邱三桥有些尴尬的是,寻逸在睡前把之前那件从他那里借来的白衬衫还给了他,他拿到手的时候衣服上还带着男生淡淡的体香。那丝若有似无的香气直到他关了灯,躺在床上,还萦绕在他鼻尖,一直伴他入梦。
那晚,邱三桥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坐在一条小船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一条船在黑暗中兀自发亮。船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人,那人手里捧着一朵花,鲜红鲜红的。因为距离太远,邱三桥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在潜意识里,他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谁。他屏住呼吸,观察着对面人的一举一动。只见那个白衣人慢慢地将那朵鲜红的花放到了水里,红花随着水波朝着他的方向漂来,他随手一接便接住了,仔细一看发现竟是一朵红莲。
然后邱三桥就醒了,他知道自己刚才做梦了,梦里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那个梦荒诞又真实。
上午的会议结束之后,大家都在忙着收拾行李。邱三桥和寻逸收拾完离开房间的时候碰见了背着包走过来的周觅和林同榷。
“寻寻。”周觅一见到寻逸,立刻笑着打了个招呼。
寻逸微微点了点头,又把视线移到别处去了。
“我不会再缠着你了,我能远远地看着你们就好。”周觅脸上的笑容不减,整句话说完又去看站在一旁的邱三桥。
邱三桥知道周觅误会他和寻逸的关系了,但是当着林同榷的面儿他又不好明说,只好微笑着指了指房门:“我把手机忘在房间里了,进去拿一下,你们先下去吧。”
让邱三桥有些无奈的是寻逸竟然决定在门口等他,仿佛故意要把误会加深似的。
周觅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抿了抿唇,跟着自己的老师往电梯间走。
下午三点的时候从燕京过来参会的老师们都收拾好了行李,在酒店一层大厅集合,由任月荷带着上了大巴车,直奔火车站。返程时的天气很好,因为前夜刚下过雨,空气异常清新,路上也没怎么堵车,邱三桥他们到达火车站的时间比发车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小时,饶是如此,候车大厅里仍坐满了人。
寻逸帮自己老师取了票,却发现自己的座位既没和男人挨在一起,也没跟刘景韬挨着。正当他准备把票放到兜里的时候,大腿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他手上一松,两张车票都掉在了地上。
寻逸低头一看,发现地上倒着一个小女孩儿,约莫七八岁的年纪,扎着两个小麻花辫儿,穿着一件红色的小风衣。
寻逸皱了一下眉,正当他准备弯腰把人扶起来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两下拉起了女孩儿,捧着孩子的脸问:“朵朵,怎么摔着了,摔疼了没有?”
小女孩儿揉了揉磕到的膝盖,对着女人摇了摇头:“妈妈,不疼。”然后,她笑了起来,小脸蛋红扑扑的。
女人松了口气,一下接着一下替孩子拍着衣服上粘上的灰,边拍边说:“朵朵,下次不能再跑这么快了,你看撞到人了吧。”说完,她歉意地看了寻逸一眼。
小女孩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看了看刚才被自己撞到的人,又蹲下去把地上的两张车票捡起来,高高举起,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寻逸:“对不起,大哥哥。”
“没事。”寻逸接过车票,朝人群里看了一眼,发现邱三桥正站在检票口不远处和几个老师交谈,男人频频露出微笑,好像在跟别人聊着什么有意思的话题。
寻寻:深爱老师不可自拔怎么办,在线等,急……
第178章
寻逸走过去的时候,邱三桥他们的谈话刚好结束,男人拿到票了以后,问了一句:“小寻,你的座位号是11A?”
“不是,我们两个的座位不挨着。”寻逸说完瞥了一眼头顶斜上方的时间显示牌,发现离规定好的检票时间还有不到两分钟。
“哥们儿,你座位号是啥呀?”刘景韬突然凑过来,伸着脖子想去看寻逸手中的车票。得逞以后,他一边儿叹气一边儿吐槽:“靠,哥们你居然跟周觅那小子挨着。他一会儿要是再骚扰你,看我不揍他一顿。”
刘景韬说完怕寻逸还觉得不安,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补了句:“哥们儿,你放心,我一会儿在旁边盯着那小子。”他的话音刚落,提示旅客检票的广播就响起来了,乘客们乌央乌央地涌向检票口。
寻逸他们一行人前后左右都是人,只好跟着人群一步一步向前挪。检完票进站以后,他们坐着扶梯下了两层,来到高铁停靠的站台。
刘景韬攥着车票,嘴里一直念叨着:“4号车厢,4号车厢……应该离车头近一些。那边儿是车头。”
一个同行的学生啧了一声:“我擦,老子是4号车厢4D,死死死,这数真不吉利!有人跟我换座位吗,老子最近水逆。”
寻逸他们找到4号车厢的时候,恰巧在站台上碰见了刚才在候车室遇见的那个红衣小女孩儿,站在她身边的除了她的妈妈,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小女孩儿指着站台外的天空,激动地跳起来:“妈妈,那边的云彩红红的,真好看!”
寻逸顺着女孩儿手指着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了远处被霞光染红的云彩,还有隐没在云层中的残阳,鲜红鲜红的。
刘景韬见寻逸迟迟不肯踏进车厢,伸出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哥们儿,看什么呢?”
寻逸面无表情地看了刘景韬一眼,抬脚进了车厢,一直走到了最里面。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应该是周觅坐着的地方,此时此刻却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给占了。那个男的穿着一件旧风衣,嘴里哼着小曲儿,翘着个二郎腿,整个人几乎瘫坐在座椅上,一副大爷的模样。他边哼歌边拍着寻逸座位上的一个脏兮兮的行李箱,箱子上面黑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也不知道蹭上了什么东西。
寻逸皱着眉,冷冷地朝着那个男人坐的位置扫了一眼。
那个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像没看见寻逸这个人似的继续哼歌,还摇头晃脑的,根本没有挪地方的意思。
没过一会儿,周觅也过来了,他看了看寻逸,又看了看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男人,隐约知道了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了。尽管他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还是客气地问了句:“您好,请问您是不是坐错位置了,我车票上的座位号是1A。”
男人把视线移到车厢的顶棚,故意拖长语调:“巧了,我也是1A。”
“您是不是坐错车厢了?这是‘4’号车厢。”
那个男人抖了抖腿,挑衅地看了周觅一眼:“我车票上写的也是4号车厢1A座。”
“您方便把车票给我看一下吗?”
“你又不是乘务员,凭什么查我的票?”男人说完后晃了晃脑袋,闭上眼睛装睡,无论周觅说什么,他都像没听见似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连眼睛都懒得睁。
《迟来的正义是正义辩论》第12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