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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静兰再次深吸一口气,看着邱三桥,将差点儿夺眶而出的热泪压了回去,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叶克膜……那是救命的东西。”
周成林抬手在自己妻子的背上抚了抚,对邱三桥说:“大夫刚才跟我们说叶克膜在工作的时候会影响到血里的凝血因子,需要每天输入血浆调整凝血因子,不然容易发生血栓和脑溢血。可现在医院里都是伤员,血库缺血缺得厉害,尤其是B型血,好几个病人都在抢,大夫让我们找亲友帮着献血,还必须是B型的。唉,问题是熟人都在燕京……”
“许老师,周老师,你们别担心,我们会帮你想办法。”邱三桥注视着面前这对夫妻,缓缓地说。其实他很想帮许静兰一把,但医院要的是B型血,他是A型,想献都献不成。他只能过会儿试着联系一下在南京工作的朋友。
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寻逸突然说了句:“我也是B型血,我一会就去给周觅献血。”他说完后,扫了一眼病房外座椅尽头不远处的阴影,发现刚才一直站在那里的青年已经消失不见。
邱三桥怔了怔,回头看了自己学生一眼。
“谢谢,谢谢。”周成林想回以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邱三桥又劝了许静兰和周成林几句,才被自己的学生推着离开了ICU病房区。
回到自己的病房后,寻逸扶着邱三桥坐到病床上,告诉对方自己要去输血科领一张申请表。
邱三桥在男生转身的一瞬抓住了对方的手:“小寻,你的身体也刚恢复,可以献血吗?”
寻逸又把身子转了回来,点点头,俯下身在男人的右眼眉上落下一个吻,说:“我不想欠他太多。”
“就在下面的输血科献血?”邱三桥问。
寻逸摇摇头:“应该不是,一般的医院没有采血资质,可能要去附近的血站或者献血车。”说完他帮着自己的老师把床头摇了下去,让对方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寻逸坐着电梯下到二层,在输血科碰见了之前ICU病房外见到的青年,对方正在填着一张《江宁省互助献血申请书》。
寻逸也找医生领了一张申请书,将上面的内容读了一遍,在“献血申请人”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在“患者姓名”一栏写上了“周觅”两个字。当他看到“本人承诺与患者的关系为:”这行字的时候,握笔的手顿了顿,最后提笔在“朋友”二字前面的方框里画了一个勾,又在“传血专供”前的方框里也打了个勾。
申请书填完以后,寻逸拿着单子找输血科医生签字,不经意间瞥到了那个陌生青年手中申请书上的一行字——献血申请人:俞鸿飞。
(●●)明天休息一天~周一见~
第209章
寻逸收回目光的时候,发现排在前面的陌生青年正盯着他看,于是微微抬了抬眼迎上了对方的目光。他们两个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对视了半晌,都从对方的眼底读出了寒意——不同的是,寻逸只是单纯的冷漠,而俞鸿飞的心情却复杂许多。
寻逸移开了视线,与俞鸿飞擦身而过,把申请书放在了医生的办公桌上。手续办完以后,他跟青年前后脚出了医院。
俞飞鸿拦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寻逸走到十字路口,找了个本地人问了问路,对方说那地方离这里不远,过了马路一直往西走,走个二十多分钟就到了。刚才输血科的医生给寻逸推荐了南京的两家血液中心,不过都在郊区,又告诉他如果觉得太远,可以去南大或者鼓楼市民广场看看有没有献血车。
三月的南京已经多少有了些暖意,迎春花开了一路,在暖阳下焕发着勃勃生机。不过寻逸却觉得阳光照在自己的肩头,格外沉重。他沿街走了二十分钟,终于在路的尽头处看见了南大的牌子,又问了一个在校学生,才找到停在食堂前的献血车。献血车前整齐地摆了一排折叠桌,桌子边儿的椅子上坐着几个年轻人,正在伏案着写什么。
寻逸刚往献血车的方向走了几步,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肩膀。男生停下脚步,侧头瞥了一眼站在自己斜后方的女人。
那人四五十岁的年纪,一头短发,肤色比一般人要白上几个色度,左手上拎着一个红色的布包,两根大葱从包里伸出来,绿油油的。女人露出一个笑容:“小伙子,是在这里献血吧?”
寻逸点头之际,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从他身边走过。
女人的笑容更深了,毫不见外:“我闺女的一个同学病了,让我帮着献血,她跟他导师去外地出差了,来不了。”
寻逸又朝女人点点头,转身走向献血车。他在车前的桌子边找了个位子坐下来,一个带着红袖标的志愿者发了一张《献血登记表》让他填。他填了一些个人的基本信息,又逐条回答了登记表中与的个人健康有关的问题。
寻逸答得很快,直到看到“您是否有吸毒史、同性恋史?”这个问题时,笔尖才顿了一顿。他犹豫了一下,推了推眼镜,用力地勾了个“否”,毕竟他和邱三桥刚确定恋爱关系,没发生过性行为,再者他之前从未交过男朋友,最多只是暗恋,又何来“历史”这么一说。
寻逸测完身高体重和血压以后,拿着登记表在一个小桌子前排队,等着做血液的初步筛查。快轮到他的时候,他往前看了一眼,正好见到护士在给一个女生扎指血,一针下去后,女生无名指上多出一个血点儿。
一瞬间寻逸的视野中只剩一片刺目的鲜红,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一下秒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就黑了。
站在寻逸后面的中年妇女发现男生身形不稳,立刻上前扶了一把。
“同学,你怎么了?”志愿者见寻逸脸色苍白,以为是低血糖,于是赶紧递了一杯葡萄糖水过来。
“我有些晕血。”寻逸接过杯子,解释了一句。
志愿者指了指桌子左边的一排椅子:“要不你在旁边休息一会,或者别献了,你要是晕倒怎么办。”
“没事,我已经好了,我朋友住院要用血。”寻逸深吸了几口气,终于缓了过来。
强忍着一阵阵的心悸,寻逸做完血液初步筛查,坐在椅子上等了有半个多小时。护士告诉他血液合格后,带他上了献血车,引他坐在座位上,又为他绑上了一次性止血带。
寻逸侧过头向车门口望去,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因为一想到电子采血秤上放着的采血袋马上会被自己的血水充满,他胸口就闷得不行,就像压了一块儿石头似的。
这时候,刚才拉着寻逸问问题的女人也上了献血车。车里一个正在献血的女人见了,立刻叫了一声:“遇奇姐?何遇奇?”女人语气又惊又喜。
“何遇奇”三个字像一支离弦的箭,直直地射进寻逸的心窝,他的肩膀反射性地抖了抖,一瞬间一种熟悉之感席卷了他的脑海,他知道自己之前一定在哪里听到过或者见到过这三个字,只是现在一时想不起来。
《迟来的正义是正义辩论》第14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