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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宸阳殿里灯火通明。
一番诊治、开药、煎药、喝药的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子时,外面的雨渐渐停了,殷栾亭喝了药,被长孙星沉用被子严严实实的捂着,发了汗,身子轻松了许多。
被子里,几个灌了热水的汤婆子贴在腿边,孟清半跪在脚踏上,双手伸进被子里在他的腿上以特殊手法不停的揉按,很大程度的缓解了腿上的疼痛。
身上的病痛好了些,殷栾亭倚在床头,又开始昏昏欲睡。
长孙星沉坐在床边,眼睛盯着孟清的动作,看了一会儿,对孟清道:“孟先生,你这个手法……可以治他的腿痛么?”
按摩是个力气活儿,孟清已经连续按揉了很久,皇帝怕殷栾亭冷,又让地龙烧得热了些,他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回话时声音也都带着很重的喘气声:“是,将军的腿是旧伤,受不得潮湿寒气,阴雨天最是难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能根治,但让他在这样暖和干燥的地方呆着,辅以按摩活血,是可以缓解疼痛的。”
殷栾亭半睁开一双昏昏睡眼,声音低哑的道:“好了孟先生,我已经好很多了,别按了。”
孟清却没有停,还极不明显的白了他一眼,似在不满他的逞强。
长孙星沉伸长脖子试图看清他是怎么按的,但那双手在被子里,根本看不到,只得又道:“那孟先生有暇可否教教朕,日后定有用上的时候。”
皇帝能有这份心,孟清自然举双手赞成:“陛下要学,孟某自然知无不言。”
殷栾亭见无人理会他,又有些要睡着了,只是这样坐着到底不舒服,身子往下滑了滑,但很快又低咳了几声,只得又坐起了些,将头歪向一边。
长孙星沉见他睡得难受,眉头紧紧的皱起,他想了想,上前将殷栾亭扶坐起来,自己坐在殷栾亭的身后,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又把被子密密实实的压好,手扶着他的头让他把头枕在自己的胸膛上。
殷栾亭果然舒服了很多,只是手里没抓着什么,总有些空落落的,长孙星沉见他放在被子外的手总是不自觉的抓握一下,福至心灵的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果然被殷栾亭一把抓住,不动了。
长孙星沉失笑,心头又酸又软,反手回握着殷栾亭的手,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孟清自皇帝上床就没敢再抬头,只老老实实的按着腿,直到察觉自家将军的双腿放松了下来,肌肉不再紧绷着,才停下了酸痛的手,将被子细细压好,头也不抬的道:“陛下,将军身体畏寒,又着了风,现在虽然退了热,但仍需小心看护,这几日最好不要外出。还有,殿内虽然需要保暖,但仍需通风,每隔一两个时辰,就要开窗换气。”
长孙星沉一一应下,让也被惊动起来的傅英好生将人送走了。
徐江拧了帕子小心的擦了擦殷栾亭的额头,低声道:“热退了。”
长孙星沉低下头,用唇在殷栾亭的额上贴了贴,点了点头。
徐江看着殷栾亭嘴唇发干,小心的道:“陛下,要给宁王殿下喂些水么?奴才看他嘴唇发干,嗓子吞咽了好几下,想是渴了。”
长孙星沉想到之前孟清交待殷栾亭发了汗,要多喝些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招手让徐江倒了些温水来,轻轻摇了摇殷栾亭,将杯子贴在他的唇边道:“栾亭?喝些水吗?”
殷栾亭的确干渴得很,感觉唇边有怀子贴上来,便张开嘴,就着皇帝的手急切的喝了几大口水。
长孙星沉怕他喝呛,着急的道:“你慢些喝,喝呛了又要咳嗽。”
殷栾亭喝了水,喉间的干渴缓解了不少,意识也清醒了些。小睡了一会儿,他的精神恢复了不少,但一时神智还是有些昏沉,他半睁开眼睛道:“星沉?你还不睡?”
长孙星沉浑身一振,差点热泪盈眶。
他的栾亭终于没有再叫他“陛下”而是唤他“星沉”,他都快忘了殷栾亭有多久没有这样亲近的唤自己了。
但他此时不敢提醒殷栾亭称呼的事,怕他回过神来又想起“君臣之别”,只温声道:“没事,你睡吧,多睡会儿,养养精神。”
殷栾亭在明亮的烛光下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什么时辰了?”
徐江低声回道:“回殿下,丑时三刻了。”
殷栾亭小小的打了个哈欠道:“嗯,太晚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徐江看了眼皇帝。
长孙星沉挥了挥手。
徐江这才应了声“是”,带着人恭顺的退了下去,退出去之前熄了殿内大部分灯烛,只留了两盏小灯,让殿内不至于一片漆黑。
宸阳殿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我的是渣攻》第7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