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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夺权,季玉朗忌惮于朱怀璧的武功,下了软筋散和封禁内力的药。这一月来每日一碗药下去,朱怀璧哪还有提刀的力气,他自己走出来只怕都是件困难事。
“呵。”朱怀璧轻声一笑,不多言语。那些药让他整日困倦无力,今日季玉朗又找上门来,他懒得应对,便松了力气头顺势枕着小臂半趴在榻上。
“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你与我同去。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扬名天下的!”他会向世人证明自己已远远胜过朱怀璧,再没人能阻拦自己做什么。
朱怀璧微微抬眸,并不接他的话茬,只是懒懒开口道:“路上无趣,那别忘了给我带些话本子,还有你刚才扔的那本,我还没看完……”
季玉朗怒极,单膝跪在榻上,掐着朱怀璧的脖子把人提起来。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如今是我在上,你不过是砧板上的肉,我想如何便如何!别以为有人能救得了你。”发了顿脾气,便松手将人摔回榻上,拂袖而去。
“咳咳、咳…”朱怀璧轻咳了两声,唇边却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别扭孩子…啧~可惜了我的话本子。”
季玉朗带着无名火气冲冲回了议事堂,苏招本是来向季玉朗禀报事务的,照面便被斥了几句,至于这邪火哪儿来的,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来自白衣居里的软禁的那位楼主。他直等着季玉朗气消了才垂首禀报道:“隋二爷命属下去寻泄密之人,按小姐的指认,去到那里并未寻到人,我们拿了那茶摊的老头和在场其他几个,皆说不识得那泄密之人,只晓得是姓赵。属下命人查了今日庄内出入的记录,并没有姓赵的人出入。”苏招如今被分到隋晋手下办事,这追查的活计是季玉朗安排的,隋晋自然顺手丢给了苏招。
“隋晋不会给你查他的机会,想来也查不出什么结果了。”季玉朗本来也没指望隋晋会为他出什么力,听了几句,便吩咐将人召回以作他用,“此次南行安排得如何了?”
“兄长已然安排妥当,主子放心。”苏招禀明,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准备告退,却被季玉朗叫住。
“去买些话本子和杂书之类的放在马车里。”想起来那本被他丢去‘喂鱼’的书,又补了一句,“白衣居的湖里有一本书,我刚不小心扔进去了。你去叫人捞起来,再去买本一模一样的。”
“啊?”没头没脑的让苏招一愣。
“啊什么?!”季玉朗此时心烦意乱,皱眉斥了一句,“还不快去!”
“是,属下即刻吩咐人去办。”
至于隔日朱怀璧在马车上不仅翻到一卷故意做旧的话本,前一日他看到的那页中还夹了一枚树叶,那都是后话了。
而季玉朗口中的武林大会三年一办,本是为了选出正道武林魁首,却不乏各家青年才俊借此机会大展身手,甚至一举名扬江湖。二十多年,这等盛会一直定在崇阳城办。一来那里是凉州首府,地处富庶,而七月正是酷暑,总不能一众江湖豪杰、名门侠客都暴晒街头,无处落脚,二则那里是奉剑山庄旧址,二十多前奉剑山庄庄主暗通魔教被灭门之后,那里便成了举办武林大会的地方,其中不乏警醒江湖众人的意味。
“听说江湖上不少人盘桓在那地方,就是为了找昔日奉剑山庄留下的魔教秘宝。”
马车上季玉朗说起一些江湖轶事,彼时朱怀璧捧着话本子看得入神。身边的侍女奉上一碗汤药,季玉朗接过,抽走朱怀璧手中的话本将药递过去。
“这马车内仍是颠簸,亏你还能看得这么入神。”他们走得虽是官道,但总归还是有些颠簸的,朱怀璧还能这般认真地看书,也不知究竟能看进去几个字,“师尊先把药喝了。”
季玉朗端的是一副好徒弟的做派,那药却是散功之效。
“怎么?玉郎也对那秘宝感兴趣?”朱怀璧神色自若接过那碗药,看不出半分抗拒,对季玉朗则依旧是从前的爱称。
“呵。即便有也不外乎是武功典籍,神兵利器,那山庄上下都灭门二十多年了,还争得乌眼鸡似的,无趣!”
“既无趣,提来作甚。”空药碗放在小几上,朱怀璧朝季玉朗伸手,没再和他讨论那宝藏的闲话,“话本子还我。”
“不给,出来这么久你都不合眼,想耗死在半路不成?”
“…随你。”朱怀璧收回手,裹着貂裘背过身。
第二章闭门羹
“这贼老天也太邪门了,怎生这般热!”
季玉朗一行不过二三十人,出了北境便弃了马车,快马加鞭拐道先去了毗邻凉州的锦州。
日日顶着酷暑赶路,好不容易寻得一处水边落脚歇息。季玉朗有要事办,他带人一走,余下的人便得了些放松的机会。
江南不似北境终日苦寒,随行大半未出过北境。此刻正值六月盛夏,便是只着一件短打,也止不住地淌汗,再好的料子被汗浸透了黏在身上一样难受得紧。不少北境汉子耐不住热,上衫一脱跳入水中解暑。可也总有不能歇着的,他们便只能一边羡慕地看着那些弟兄,一边不厌其烦地劝说朱怀璧去树下乘凉。毕竟只要对方在烈日下呆着,他们几个负责值守的就得跟着一起。
“楼主,您看您要不要也去树下歇歇?”在日头下暴晒了近一个时辰,耐性早磨没了。跟着出来的都是季玉朗的亲信,他们自然清楚朱怀璧不过是名存实亡的问刀楼主,因此虽还称呼着楼主,语气却没有半分尊敬。只恨有季玉朗的禁令在,不然谁愿意陪一个阶下囚在日头下受罪。
见朱怀璧没有理他们的意思,一人心中不满,嘴里没遮拦说了一句,“都是阶下囚了,还摆什么楼主架子,不知好歹!”
“别说了。”旁边一同值守的汉子虽也被晒得有些难受,但畏于昔日楼主余威仍在,忙曲臂顶了一下。
先头嘲讽的那人不忿,正待回嘴两句,却听得旁边一人声传来。
“这里有我。你们也去松快松快,等少主回来还要赶路。”
“石哥!”
来人名唤石安,是季玉朗七名近卫亲信之一。此次出行,季玉朗只带了苏拂、石安及少数近卫,苏拂随了主子去城中办事,这里便属石安地位最高。有他开口,那两人自是忙不迭地感激两句,便直奔水里凉快去了。
“楼主可要饮些水?”石安递过一只水囊,即便朱怀璧这楼主已是名存实亡,他言语之间也没有半点轻视。
“多谢。”朱怀璧没有拒绝,他生来一副笑面,让人很难不产生亲近之感。即便从前亲眼目睹过他的雷霆之威,石安也是敬多过怕。更何况没有内力护持的朱怀璧也同他们一样快马奔波十几日,烈日之下神态从容平和不见半分焦躁,这份定力很了不起了。纵然此刻季玉朗已和朱怀璧师徒反目,身为下属,石安却无法学旁人落井下石向季玉朗‘表忠心’“楼主不如也去乘凉,免得晚些还要奔波。”
《卿本无罪》第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