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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会在飞仙台?”赵麟禄不说话,云清澜就又重新开口,“飞仙台是工事重地,姚荣远在那里驻派了大队禁军,你们在飞仙台做工,就不怕被他们认出来?”
“飞仙台人多眼杂,他们注意不到我们,况且平日做活也都会小心避开,倒也未曾被认出来。”赵麟禄应道。
可这终究还是太冒险了。
云清澜眉心一拧,似是对此不太认同:“那剩下的人呢?”
先前在太苍山上赵麟禄曾说诏狱中被黍米之变一案牵连的人数以百计,可如今却只见赵麟禄这几人,那剩下的人又去了哪?
云清澜心中渐涌出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便听赵麟禄应道:“剩下人也都潜在飞仙台的各个地方。”
潜?
云清澜敏锐地从字里行间中捕捉到些什么:“你们潜伏在飞仙台,是想干什么?”
赵麟禄一滞,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云清澜看了出来。
他非官场之人,言辞间对这些话并无太多讲究,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欲遮掩:“我等如今已探得萧墙吕党等人贪贿之事,待收集完证据,就向陛下谏言。”
说到这里赵麟禄似乎也跟着来了几分精神,其目光灼灼,乍一看去竟像是回光返照一般:“萧墙之流除了私吞脚夫及一众梓人工匠的银钱外,在石材、木料乃至平日给众人发放的饭食上都做了手脚。”
一连说出这么长的话,赵麟禄面色骤然苍白几分,待气息渐稳,他才又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如今我已将飞仙台账册条目熟记于心,待日后将其呈于陛下面前,必将这些结党营私,害人误国之徒绳之以法!”
他们竟还记得要谏言。
看着赵麟禄破烂不堪的麻衣,和其下瘦骨嶙峋的身躯上那混着血水和黑绿草药汁液的鞭伤,云清澜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些人的决心。
被逼到这种境地,衣衫褴褛,饔飧不继,可他们却依旧目光坚定,甚至在那无尽漆黑的瞳仁中,熊熊地烧出一团烈火来。
武昭一十四年的这群读书人,到底,对这个国家怀着怎样一种意志?能让其生出这么一颗二十年都不曾熄灭的心?
云清澜暗叹了一声,倒真应了史策那一句,廿年圜土饮冰泪,太苍啼血一杜鹃。
只是——云清澜转念一想,这些人在诏狱里关了二十年,再加上当年李玄臻血洗朝野内外,按理说这么一群在入狱前尚未来得及走马上任的书生,无凭无仗,进了诏狱后同外界的人脉关系早就该已尽数断绝,他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更何况他们出逃后先是直奔太苍山求谏慧敏皇后未果,转而就径直去了飞仙台调查贪贿,且不说他们对萧墙贪贿之事的消息从何而来,就说其不过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又已过壮年瘦骨嶙峋的读书人,看着比郑老伯还不如,飞仙台监工就万不可能将其收入麾下——
如今进了三月,春日渐暖,飞仙台工事早已不招用郑老伯这等年迈之人,难道会对他们有所宽厚?
云清澜思来想去,只觉此事背后定有人在暗中推动。
她敛下眉目。
《关山难越林斯如》第118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