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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其实无论是他还是此刻藏身在八骏混沌车里的澜澈,心中都再明白不过——聆渊确实有这个能为。应龙之血殊为强横,觉醒了应龙血脉的君聆渊血脉之力足以吞噬世上任何契约,即便是一生一世的血契也不例外。
澜澈正被聆渊按着后脑扣在膝上,他被聆渊施了噤声术,喉头滞涩,心中有一万句拒绝的话也无法吐出一个字,唯有不断挣扎想要脱出聆渊的控制,然而对方摁在他发顶的手似有力道万钧,竟教他豁出浑身气力也无法挣脱半分。
“别闹。”聆渊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澜澈怔了一瞬才明白之前他不慎吞服了聆渊的应龙之血,此刻这滴血不但可以死死压制他的身体,更能控制他的行动和脑识。他更觉得浑身僵硬,四肢百骸升起一阵酥麻,这种感觉顺着他的四肢一路直冲头皮,更令他恶心欲呕,恨不得将浑身上下的血都换掉。
聆渊修长宽大的手顺着他的发顶缓缓而动,一下一下轻抚着他柔软的发丝,在澜澈无法自持的轻颤中把自己的声音传送至他的脑海中:“你要是想让旁人看见你此刻这幅卑顺软弱的模样你就尽管叫出声来,左右难堪的不是我。”
澜澈:……
此人怕是疯魔了!
他竭力扬起头,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聆渊轮廓深邃、线条流畅的侧脸,此时这张脸上正带着愉悦的微笑目视前方,澜澈从这张脸上看见了满满的、以戏弄他人为乐的恶意。
一丝怒火陡然从心底窜起,澜澈再顾不得在任何人面前扮演娇软无害的模样,想都没想便露出两排小兽般锋利的牙齿,猛地一口咬上聆渊的大腿以泻自己心头之怒。可惜他的力量被制,两排锋利的牙齿连聆渊的衣袍都没能刺破,仅仅给对方带来一闪而过的麻痒感。
澜澈徒劳的反抗太过微不足道,聆渊根本不放在眼里,意识自己被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澜澈可爱得紧,一时竟轻笑出声:“淘气!”
君宸玄何等耳聪目明,聆渊这声忽如其来的轻斥他听得一清二楚,目光满腹疑虑地在车中扫视。
“咳……总之就是如此。”聆渊被澜澈愤怒的举动勾起心火,此刻只想俯身下去吻住对方不安分的唇舌,早就不耐烦再和宸玄废话,更容不下他当着自己的面在眼前窥探,当即出声道:“九幽王远道而来,本王也不能让王上白跑一趟,不如就此刻随手把这件事办了。”
办了……什么事?话音刚落,澜澈愣住,紧接着聆渊轻缓柔和又不可悖逆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乖一点,不会很疼的,一下就好……”
话音刚落,聆渊连片刻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留,雷霆电掣般催动了体内的血脉之力。
澜澈吞入腹中的应龙之血受到感召,听从主人的命令,须臾便化作吞噬一切的妖异巨兽,挟着鲸吞一切的骇人力量,张开血盆大口从他体内的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中汹涌而过。
澜澈只觉得自己体内仿佛凭空生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刀尖从他心脏深处刺出,通过这个豁口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血脉中游走,体内的每一滴血在被这柄利刃触碰到的时候都瞬间化作滚烫的岩浆,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一样。
忽如其来的剧痛让澜澈下意识尖叫出声,但聆渊施加在他身上的噤声术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之力,竟让他连轻微的声响都无法发出,只能任由身体里那道蛮横而强势的应龙血的力量裹携着摧山倒海般的威力摧毁他向来珍视的血契羁绊。
剜骨噬心般的疼痛会让人的注意里格外集中,加之自己声音被封,澜澈其他的感官变得格外清晰。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额头上沁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这些汗水越沁越多,最后汇成一颗颗汗珠顺着他的鬓发砸落在地上,喉头苦涩发腥,上涌的血腥气息几乎迫得他喘不过气来难受至极,跪坐在地上的双膝因为疼痛瑟瑟发抖几乎都要撑不住他的身体……然而这些都比不上和宸玄缔结的血契在他身体里被寸寸摧毁时候的感觉难以忍受。
那种珍视之物被从身体里连根拔起的苦痛和不舍让人不甘又愤恨。一想到自己和宸玄最后的羁绊都没有了,澜澈愤怒又心疼,浑身的气里都被耗尽,当即身体一软完全瘫坐在地。他半垂着额发,透过被汗水浸湿的额发隐约看见八骏混沌车的车厢地面上铺陈着厚实精致的地毯,地毯上华丽的刺绣锦鲤栩栩如生。
澜澈无力地睁着眼,双目死死盯着地面上缓缓游动的刺绣鱼,心中豁然生出一番前所未有的清晰恐惧感。
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呢?聆渊之前分明对他极好,但凡是自己的要求,从没有不依的,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程度,就连王位都愿意去争。
自己只不过欺骗他、利用他而已,却从未想过要他的性命,而今他竟舍得用这种暴烈残酷的手段伤害自己……
澜澈越想越委屈,应龙血脉在身体里破坏血契带来的极致疼痛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撕裂,有那么几个片刻,他甚至都要以为自己会活生生痛死在这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中,心中莫名升起一阵毛骨悚然般的恐慌。
他早该想明白,自己昏睡百年,许多人早已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聆渊也变了,他不再是百年前那个任他拿捏摆布的九幽城三皇子,而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王者。自己如今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受他的血脉之力压制,对方翻手间就能轻而易举杀死他。
他终究会像这地毯上华丽的刺绣游鱼一样,即便是死了还得烂在地上、烂在这个牢笼之中。
摧毁血契本就不是一分一秒的事,加之澜澈不断反抗,让这个过程变得更加漫长,尖锥刺骨般的疼痛也如流水般绵绵不绝,澜澈的意识终于开始模糊溃散,昏过去前他竭尽全力支撑起身体朝上方望去。
聆渊以为他是不死心想要再看一眼对面的君宸玄,刚想伸手把他的头摁回去,没想到刚伸出手却看见澜澈正仰着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深海般的眼眸中氤氲着一汪水汽。
“好过分啊……”对方看着他吐出了几个字,眼睫毛轻颤间便有颗颗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在半空中凝结成流光溢彩的明珠砸落在地。
聆渊还当他是痛极了,心下不由得一软,刚想停下吞噬血契的动作,澜澈却先一步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没有主人的抵抗,应龙之血如入无人之境,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轻而易举吞噬掉澜澈体内剩余的血契。
长久以来放在心头珍之爱之路的牵挂瞬间被一股无可悖逆的强大力量连根拔起,君宸玄脸上骤然一变,心知这是聆渊已将二人的血契摧毁,一时心中震怒,血气上涌,忍不住吐出一口朱红鲜血。
“与我结契的人是他,选择权亦在他,是否要解除契约应该由他来决定!”宸玄一把擦去嘴边的鲜血,低声怒斥。他的脾气向来温和宽容,冷静平和,此时的语意却极重,隐隐透出上位者至高无上的威压:
《病弱妖妃怀了魔王的崽 明月不染霜》第4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