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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邀请是在圣诞节前,他问:“你们公司过圣诞吗?”秋辞回:“我不信教。”
盛席扉回想那四个字,在脑子里模拟他说这话时的神态和语调,冷得龇牙咧嘴。他本来还想问秋辞过年回老家的事,心想他们可以一起走,两人开一辆车,既环保又省过路费。但还是算了吧。
他开始认真琢磨秋辞的性取向这回事,这个问题的答案同时能回答秋辞是不是爱上他了,以及秋辞为何对他忽冷忽热。
可当他真正去思索这事儿时,却发现完全无法下定论。已知条件太少了,观测远远不够。
他只能假设,假设秋辞不是gay,还要假设秋辞当初对虞伶热心不是因为对虞伶有歹意,而是出于对老师的感恩,这便同时解释了他为何对自己的困难也同样热心相助……都是因为自己老妈。由此就要推出他时而对自己疏远,是不想和自己走太近。
这是个让人丧气的推论,但结合秋辞的社会资源和交际圈,很合理。
再假设秋辞是gay,那他一定是看上自己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假设,还不如上一条呢。
盛席扉不知要怎么看待gay,他只听说过同性恋在人群中的比例其实不低,但生活中一个都没遇到过。他不知道如何和gay相处才不冒犯。
要把秋辞等同于其他男性吗?怎么和哥们儿相处就怎么和秋辞相处?想打屁股的时候打屁股,想勾肩的时候勾肩,那不可能啊……把秋辞当女孩儿?那也是忒别扭。
他是真挺想和秋辞做朋友的。他那几个哥们儿都是同学、舍友,都是自然而然走近的。平生头一回产生主动去结交谁这种念头。
可如果秋辞真是gay,那就得保持距离了吧,最好是不再往来。他不想伤秋辞的心。
盛席扉把自己想郁闷了。
秋辞最近不郁闷,他快乐极了。
他突然就想通了,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二十六岁了,还没有过性生活,欲求不满却又讨厌自己的手,渴望被缚却又不擅长自己做结,所以,何必呢?
这个世界上每晚都有很多人在“约”,他的同事们仅他亲眼目睹的就有多少人在夜店里只需一首舞曲的时间就能和陌生人转去酒店,有那么多人握着绳子等待能和他共度良宵的模特,还有那么多人发帖罗列自己身体部位的尺码、柔韧性和敏感点,为什么他们都能,他就不能?
秋辞忽然就想开了,他也能。
他很早就注册过一个隐秘的论坛,IP在海外,用户大多在国内。他还是更偏好中国人的长相,喜欢汉语。他还要找技术好的、有耐心的、有力量的、手漂亮的;他不喜欢故作高深和面容忧郁的,他要找爱笑的,既会微笑,也会笑得露出牙齿。所以他要找牙齿又白又整齐的。
他还承认,相比女同性恋,他更愿幻想男异性恋。但他胆子还是不够大,不能接受无法动弹时旁边站着一个男人。如果连Leon都是危险的,那其他男人将会更危险,他没有那种仅通过外表就判断出一个男人性取向的能力。
他在性方面的阴影已经够大了,不想病得更厉害。
他还承认他已经将自己的选择范围缩小到不能再小了。
所以他要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吸引力。
他用家里一面纯白的墙做背景,穿着真丝睡袍拍侧身照,系紧腰带,以展示自己修长的四肢、有肉的臀部和没有肥肉的腰身。这都是他的优势,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很适合做绳师的模特,否则Leon那样有修养的人,不会控制不住地对着他的身体露出痴迷的眼光。
上传照片时,他看到自己睡袍以下露出的小腿和拖鞋没有盖住的脚背,感到一阵恶心,心里很清楚这种裸露的本质是什么。但他必须得让别人看到他的肤色,偏白,细腻,配黑绳和红绳都好看。他有那么多要求,还有那么多禁忌,都是降低竞争力的缺点,他必须得显示自己的优势。
公司、项目、劳动力、才智、健康、人,都是商品;工作、上大学、谈恋爱、结婚、找玩伴,都是买卖。他想起《爱情买卖》那首歌,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当然有风险,可再危险也比不上盛席扉危险。即使他是徐东霞的儿子,并且是个异性恋,可他对秋辞来说是越来越危险。
何况秋辞没有别的选择了,他现在压力大得要爆炸。Micheal辞职了,他的副手顶替上去。正手与副手的关系向来一言难尽,不出意外的,秋辞受到排挤。他觉得可笑,曾经听虞伶讲一些办公室争斗的见闻,他还觉得低级,现在他亲身碰上了,发现人和人不管收入、级别相差多少,其实本质都差别不大。
《半途而废的事例素材》第4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