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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押
叶观澜面色一凛。
原来就在这几日,文士鸠集的天香楼忽冒出一中年男子,打着算命卜相的幌子,向往来吃酒行令的举子兜售“考题”。
起初考生们无人当真,这种指山卖柴的事年年开恩科前都要演上一遍,多半为江湖术士诓骗诈财的戏码。可偏赶上吃酒的堂客里有一名变服私访的户科给事中,见状还真就花七十两银买下了题帖子。
当晚他乘夜面圣禀明了此事,本以为只是虚惊一场,岂料圣上径至殿角一个金漆大柜前,拿钥匙开了柜,从中捡出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烤漆小筒,当着他的面剖开,那给事中眼皮托地一跳——
天香楼中贩卖的考题竟然是真的!
大梁开朝以来,历代君主向来视抡才大过天,恩科考题泄露,还在闹市公开售卖,这可是石破天惊的大案子。昭淳帝震惊之外怫然作色,连夜便诏陆依山进宫,令其彻查此案。
按理说,考题由昭淳帝亲自裁定,又亲手封存于金柜之中,当中环节不可能出现纰漏,问题就只能落在源头上——早前,江南举子诉状被压一事让齐耕秋吃了挂落,他主动辞让命题的差事,这一重任便落在了丞相叶循肩上。
除了昭淳帝和叶循以外,能知晓试题内容的再无第三人。
若真是这样,叶循舞弊的罪名坐实了,却也不难措置。偏偏叶相听从观澜之言,为求公允使了折中的心计,他统共拟就十道考题,提请昭淳帝钦点,至于朱批最后圈中了哪道,连他自己也未可尽知。
如此一来,真相就如匣剑帷灯半隐半透,昭淳帝欲秉公处置,反而无处落手。万般无奈地,他只好下旨在案情未明前,叶循暂且软禁相府,一边责成人手重新命置考题,一边敕令东厂尽快查清泄题的源头。
圣旨颁下,东厂番役还未见动静,禁军已经先一步把守了叶府各个出口,领兵之人为都察院左都御史菅子旭,乃寿宁侯一手提拔的门生亲信。
菅子旭从容升轿而来,轿杆过了门柱方停。
这要搁在寻常,就是十足的以下犯上,然而今非昔比。叶观澜一眼便看出来,姓菅的御史来者不善。
“怎么又闹起来了?我不是叮嘱过不可与那些人起冲突吗?父亲近来身子不爽,需静养。”
管家愁眉苦脸地叹道:“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二公子还不知道,那姓菅的御史封了大门,不许府上人进出。偏老爷今日晨起,觉得腿脚有些不适,家中膏药用完了,奴才吩咐欢喜去买,禁军死活不让,这才争了起来。”
叶观澜心中郁结,但知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他从管家手里接过茶盘,刚叮嘱了两句,房中传来父亲苍迈的声音。
“是矔奴在外面吗?”
叶观澜推门入内,父亲见他来收了正在捶打膝盖的手,神色还算如常,卸了冠的白发不复齐整,垂下一绺在鬓边,颓然显出几分败相。
叶观澜心头微微地酸涩。
“父亲可是腿伤又发作了?”
早年昭淳帝尚为储君时,废蜀王倚仗先帝宠信,暗蓄夺嫡之心。先帝晚年耳目不明,受蜀王鼓噪一度真的产生了易储的念头,是彼时官居太子太傅的叶循率一众文臣雪中跪谏,才劝得先帝收回成命。
东宫的储位保住了,父亲也因那次僵跪太久,落下了腿疾。叶观澜每念及此,总免不了感叹等闲变却故人心,如今又是这般光景,他满心的寒怆终究流于神色。>>
叶循豁达地一笑,道了声“无妨”,紧接着便问:“舞弊之事查的如何,今科开考在即,你托个知根底的僚属,往贡院知会一声,入闱检身务必从紧,莫要因此贻误了朝廷的抡才大计。”
叶观澜说:“礼部贡院已在连夜赶印新的考卷,锦衣卫加派了人手监制,圣上有旨,开考的日子一天都延不得。至于舞弊,督主那头还在细查,定能还父亲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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