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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主人,怎能偷偷溜出宴席?戌时二刻就要散席,臣子们要向谁辞别?”
清润的雨色为他勾勒出一圈光晕,赵衡意揽住了她的腰,盈盈一握的围度,叫他的心尖一寸一寸地软下去。
“你还不是一样。”他放低了声音,眼眸里的温柔溢出,流淌在她的眉梢眼角,“平章事、参政还在,倒也不必强留我。我陪你坐一会儿再回去。”
他说着话,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在廊柱之间坐下。
“倘或不下雨,倒是可以去州桥吃杂嚼。”他注意到她冻的通红的鼻尖儿,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饿不饿?”
小娘子往他怀里又偎近几分,还嫌不够亲密,越性儿起身坐在了他的腿上,晃着脚靠在了他的肩头。
“舅母买了水晶脍,就在里间儿用温盘盛着,”她被勾起了馋虫,盛情邀请他,“叫人送州桥的软羊面和豉汁鸡来,我这会儿就吃。”
在小娘子看来,州桥夜市上的吃食,远比皇宫内院里的宴席好吃。她既说了,立时便有人去置办,小娘子偎在身边人的肩头,絮絮叨叨地说起了闲杂事。
“你说我一个能工巧匠,成了婚之后却连个枕头都做不出来。如今天地越来越大了,再不抓紧着,手艺都要荒废了。”
“物以稀为贵。这几个月不曾有新的磨喝乐上市,售出去的泥偶就成了珍稀。大凡能工巧匠,十年磨一剑的也有,也不必急于一时。”
同嗓音好听的人说话,快乐能翻十万万,倘或说话的人再生的好看,那听进去的概率简直是十之一亿。
“你说的对。”小娘子快乐地听他说着话,冷意在面颊打着旋儿,冻的她吸吸鼻子,“在这里安顿下来之后,我就要潜心钻研。爹爹的遗物里,有一本他的笔记,我时常翻来看,说不得能再精进许多。”
赵衡意感受到怀里人的冰凉,听她说话的时候,把她轻轻搁下,亲自去厅堂里端了薰笼、火盆来烤。
“如今算是安定了吗?”她手撑着石座,看他半蹲在地上摆放薰笼,每一个动作都不疾不徐,自带了几分从容舒展。再得到赵衡意的回应后,李合月嗯了一声,想东想西。
“从前觉得像乌云一般黑沉沉的敌人,忽然间就轰然倒塌了,总觉得像做梦,可再仔细想一想,他的对手是我们啊,那就很理所当然了。我们总是能在最紧要的时候携手。”
赵衡意很喜欢听她说我们,有一种亲密无间的意味。他伸出手去,等她把手递过来,交叠起来在薰笼上暖着。
“点塔七层,不如暗处一灯。”他坐在薰笼旁的矮凳上,因矮了几分的缘故,使他略低于李合月,微仰了头看她,眸底藏着缱绻爱意,“世事就是这样,谁也不知晓未来的际遇。”
这是李合月头一次从略高的地方看他,平日里高大如山的人低下去,忽然有了比平日里还要令人心动的温柔。
“皇后都要做什么?”被这样的温柔目光望着,她的心慌不择路,捡了句家常来问。
“皇后……”赵衡意认真地想了想,“我记得从前娘在世时,每年春天都会换上黄罗鞠衣,在亲蚕宫举行亲蚕礼。翻了年就是春天,你也准备这个?”
小娘子就蹙了眉,“我知道蚕能吐丝织布,是顶顶有用的,可我就是怕这种软软滑滑的虫子,尤其它的身上还有凸起的小疙瘩——”
她形容的好生具体,不免令人后颈生出细栗,赵衡意的手心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以示安抚。
“先祭蚕神,再行躬桑礼,你若怕蚕,只织布便是。”他觉得这都不是什么紧要的,自从先皇后薨逝以后,宫里便再没有行过亲蚕礼。
宫里也有过热闹的时候:官家在观稼殿种稻,秋后收割,盛况空前;十一哥儿周岁的时候,稚气的儿童抓了彩缎花朵,彼时赵临简觉得十一个哥儿毫无志气,勃然大怒,狠命揍了周岁小娃儿的屁股便走了,殿宇里就哭成一片。
还有圣人年年秋日做寿,连爹爹驾崩的那一年都不曾消停——那一年的宴席并没有大张旗鼓,仅仅宴请了亲朋挚友,后来每每回忆,圣人还觉得遗憾。
这些热闹,一样都与他不相干。
赵衡意忽然很期待来年的春季,他的妻子穿着黄罗鞠衣的样子,一定可爱又明媚。
好奇怪,同她在一处之后,日子都鲜活起来,好像未来的每一天都有了盼头。
“从前我听娘说过皇后娘娘亲蚕,可是要率领后宫妃嫔的。”他的小娘子往薰笼前靠近几分,手指顽皮地挠了挠他的手心,微眯着眼睛看他,“书上说,大凡天子,无一例外都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可有什么打算?”
《盲盒开出心尖软笔趣阁最新章节图片》第19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