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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却听到窗扉下有个男人在叫:“沈姨娘,将军请你过去。”
沈不言唬了一跳,手下意识地拽紧了针线,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外男进了后院。
倒是那小丫鬟在望山院久了,知道内情,于是忙道:“姨娘,是大爷请你过去,你快些去吧。”
沈不言这才反应过来这将军和大爷都是指祁纵。
她心下有几分纳罕,在回来的马车上,沈镜予为了让她乖,别招惹徐烟月,特意提过祁纵是庶出,但沈镜予说得并不多,因此沈不言一直以为祁纵至少不是长子。
庶长子嘛……
还是个年纪轻轻有了战功的庶长子……
沈不言一面计较着,一面开了门,就见外面立着一个身穿银色软甲,黑色劲装的男子,男子叉手背立,露出腰间挂着的配刃,全身上下都带着军人的肃穆。
沈不言有些紧张,那男子却没多话,只把沈不言引到东厢房,敲了敲门,里面一声冷淡的“进来”,男子便把身体让开了,这是让沈不言自己推门进去的意思。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沈不言给自己打了下劲,做了下心理准备,方才推开门。
及至进了门,就见雪洞一般的屋子,屋内只有几样必要的家具,一概装点的陈设都没有,就连一些私人物品都是少的。
祁纵背手而立,站在窗边,方才沈不言被那男子引来,只顾走路,不敢随处张望,自然是没有注意到他方才就透过这扇窗一直看着自己,现在见到了,心里有种微妙的感觉。
但不及她多想,沈不言忙先上去给祁纵请安,祁纵方才转了身,廊檐下挂着的灯烛明亮地照了进来,落在他半边的脸上,半暗半明的,把他的神色掩藏得很好,但沈不言仍从他自上往下的目光里感受到了极重的压迫感。
沈不言也怕沈大太太,因为她知道大太太可以拿捏林姨娘的生死,因此她不得不忌惮大太太。但她对祁纵的恐惧不是这样的浅薄,沈不言害怕祁纵,只是因为那个人是祁纵而已。
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沈不言仍旧会怕他。
祁纵没说话,沈不言就不敢起来,温顺地低着头,看着祁纵的黑靴走近又远去,过了会儿,方才听他道:“过来。”
沈不言走了过去。
祁纵手指点着桌子,道:“坐,在我面前,不必拘谨。”
沈不言并没有因这小小的优待而掉以轻心,道:“爷抬举妾身了。”
祁纵漫不经心,仿佛关心道:“到了国公府,一切都好?可还习惯?若有什么不称心的,你可是我的宠妾,尽管和你姐姐提。”
尽管祁纵的嗓子很冷,那话语里勉强有几分关心的意思,但落在沈不言的耳朵里,只剩了嘲讽,让她警铃大作。
她最终还是下了决心,道:“旁的事倒是没有,只是有件事,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做,现在倒是有些后悔,望爷勿怪。”
祁纵挑了挑眉头,道:“你才来半日,就做了不好的事?”
沈不言道:“妾身收了徐姨娘送来的方胜花钿。”
祁纵顿了顿,半晌,嘴角方才挑开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他道:“哦?只是一个花钿而已,收了便罢,后悔什么。”
沈不言的心脏砰砰地跳,她道:“可是,爷不喜欢国公夫人,徐姨娘是国公夫人的人,妾身既是爷的侍妾,自然也不该喜欢徐姨娘。”
她说完这话,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就怕自己判断错误,到时候要吃祁纵挂落,可又怎么会呢……
祁纵却轻笑了声:“怎么看出来的,你姐姐和你说的?”
沈不言犹豫了下,道:“没有,夫人只与妾身说要敬着徐姨娘,那不是妾身招惹得起的人物,妾身是自己猜的。”
沈不言敢这样说,自然是因为她觉得一切都再明了不过了,因为光是这雪洞一样的屋子就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了。
尽管这只是东厢房,但祁纵既然在这儿歇足,李氏于情于理都该送些陈设过来,但这儿一点都没有,不是李氏没送,就是送了又被祁纵拒了。
若是后者,还可以说是祁纵脾气的关系,但是这间厢房里,祁纵的东西少得可怜,甚至连饱受苛待的清柳院都不如,再联想到屋外那两个随着祁纵回来的穿着软甲的男人,一个答案直接跳进了沈不言的脑海。
祁纵对这儿不仅没有任何的归属感,而且相当的戒备。
能让他如此戒备,显然他和李氏的关系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让沈不言的冷汗直冒,开始后悔起下午的决定来,她当时收下徐烟月的东西,确实是想让祁纵厌弃自己,但那时,她只以为祁纵和李氏之间的矛盾只是普通的嫡母和庶子之间的矛盾而已。
《妾情相吾笔趣阁》第1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