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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蛟站旁边,不置可否。江云河在院边收拾蒸笼,停下来对着檐下的家人笑:“娃娃儿耍哈关啥子事嘛!你们硬是!”
说完,他转头对麦麦道:“麦麦不怕,好好儿拉!就拉前几天教你的《抬花轿》!”
阿婆有点冒火:“那还不搞快点!等下耽误吉时你们哪个负责?!”
“拿来了!”“拿来了!”淑慧和香秀分别拿了一个雕刻着兰花纹的埙和一把有些旧的蟒皮二胡出来,递给儿子和女儿。
江云河早就搬了一个小板凳给麦麦坐好。江雨天接过埙站在麦麦身边,兴奋地对着路上的江云草喊:“小孃孃!我们要开始了哦!”
麦麦得了二胡,在小板凳上摆好架势,掩饰不住兴奋地也望着江云草等她回应。
“开始嘛!等起的!”江云草远远地应了。
二人凑头低语了两句,便由麦麦先起了头拉起来,江雨天小心地跟着和上去,一曲《抬花轿》飘泄而出,人群立即安静下来看这小孩的稀奇。
这时,坐在核桃树下吃花生的水轻尘对抽烟的爷爷道:“爷爷,想不到她还能拉二胡!”
“恩~有点儿意思!”
水老爷子就着桌边敲着烟嘴儿笑。
语罢慢慢悠悠从蓝色长衫袖子里掏出了一支竹笛丢到水轻尘面前道:“等她拉一岗(一会儿),你也跟上去!吹好点,别给我丢人!”
“噫!这两个小胆胆儿,还有点东西欸!像模像样的,哈哈哈!”
有男子笑起来,大家跟着笑了。
麦麦被笑得有点慌,音色开始有点不稳,江雨天赶紧吹大了声儿,想要稳住麦麦。然而,埙的声音还是弱了些,越是心急,曲子越是有点儿乱起来。
孩子阿婆立即皱着眉瞪了香秀一眼,又给了麦麦一个警告的眼神。
麦麦被这么一瞪,吓到了。越是想稳住越是有点稳不住。正在焦急时,一串儿笛音从核桃树下传来,流利悠扬。像春天百花盛开,又像是山上流下来的清澈泉水,不急不徐流入微微燥动的人群。
大伙儿纷纷望向声音的来源。
核桃树下,水轻尘正站在高板凳上靠着核桃树专注地吹笛子。
麦麦和江雨天闻声,惊异地望过去,手里的动作却丝毫不敢停下。他们相互配合着,音调重新稳了,曲子越来越欢畅活泼。
水轻尘悉数收到赞赏的眼神,吹得很是自信得意。又见麦麦兄妹二人向他看来,更是扬着眉向着他们抛来挑战的神色。
麦麦和江雨天被他这么一激,相视一眼立即卯足了力气吹拉起来,欲与之一争高下。大人们一看这阵仗,立时兴味大增,连还在干活儿的都停下手来看他们斗。
三人正斗在如火如荼,谁曾想一声尖锐的锁呐划破长空从大路上传来,立即成了这个小小演奏团的领导者!
突如其来的加入者,不但吸引了大人们的视线,也吸引了演奏中三个孩子的视线。
江雨天、麦麦、水轻尘他们三个忽然心有灵灵犀,抱团奋起,并没有因为别人的加入而停下。开始他们都以为是迎亲队的乐队里吹锁呐的他们吹的不够熟练才加入进来,可当他们看清吹唢呐的人时,院子里的三人迅速形成了同盟向大路上的锁呐挑战。
麦麦看到了。那个穿军绿色中山装和解放鞋的男孩子,戴着红军帽站在路上向着他们吹。他的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却吹得中气十足,把三人的音都压下去了。他猝不及防地出现,像一个王者降临,成为主导者。
得意之情溢满了红鼓鼓的小脸,比起刚才的水轻尘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院子里的三人也不示弱,竭尽所能奋力反击,曲子变得更加有力,更加欢快而急速,一声高昂过一声。谁曾想,一曲《抬花轿》,尽然在几个孩子手里演绎得如此酣畅淋漓!
最终,锁呐以绝对优势干净利落地收了尾。
奏完这曲,他们竟累得满头大汗!
“哦哟!这几个崽崽儿不得了!”
曲子一结束,田坎上一个包着白帕子裹头的老汉感叹。
他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响应他的是大人给的掌声。四个孩子听了,既开心又有点腼腆,收了乐器等大人吩咐。
媒婆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好了好了!这下安逸了撒~不要再耽搁了,走起!走起!”
她的招呼一落,休息的队伍开始动起来。挑箩篼的挑起盖了红纸箩篼,抬家具的抬起了漆了红漆的柜子、箱子、桌椅板凳。远远看去,红红火火一溜儿,往着新郎家的方向行去。
锁呐交还给了大人,请来的乐队再次吹打起来,响彻月亮湾。
一队人马渐行渐远。
送亲队伍走后,院子里的酒席也接近尾声。各桌的饭碗菜碗也陆续收走了,核桃树下,留下两桌给意犹未尽还在划拳喝酒和打牌的人。
《余寒时序》第2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