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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燕子洞直径大约8~10公分左右,深浅不一。有的一米左右,有的能钻两三米。生产队有名的调皮娃儿旦娃儿想抓小燕子,拖着竹杆去捣,插进去便知完全不可能。
这种行为,惹怒燕子妈妈,既害怕,又扑着翅膀要来攻击敌人。附近地里收菜籽的大人见了,吼道:“旦娃儿!你这个鬼胆胆儿搞啥子东西?!人家好好在洞头窟着,你钻啥子钻?!要不要老子过来掺你两杆杆,看哈你屁股晓不晓得痛?!”
大人作势要撵,旦娃儿见了,丢下竹杆就溜。
“哈哈哈哈……”
麦麦拧着个小巴篓,站在路上捧腹大笑。旦娃儿回头来要凶麦麦,水轻尘在这边举着拳头威胁他。麦麦有水轻尘撑腰,极为得意地挑衅:“你来撒!你来撒!”
旦娃儿不敢来,他本来就怕麦麦,何况还矮水轻尘一个头,于是施展三十六计之走为上策,手脚并用地爬上土坡,朝月亮湖跑了。
麦麦奔到水轻尘身边笑着说:“我觉得你不一定打得过旦娃儿。”
水轻尘:“……”
“呀!好大一个!你不要跑!”麦麦看到一只大螃蟹缩进了沙孔,撇下水轻尘就追过去蹲在沙坎根儿底下刨,像极了一只刨沙的狗子。
水轻尘:“……”
“尘哥哥!巴篓!”没两下子,麦麦就已经捉住了那只大螃蟹,举着向水轻尘喊。他赶紧跑过去,把巴篓递到她手边。麦麦双手一松,螃蟹落进了巴篓里,成了瓮中之物。
“这边好多!快快快!”
沙蟹就算天天都被孩子们捉,但每日夜里仍有新蟹爬上来,躲到岸边的河沙里。他们猫着腰沿着土坎走,不到百米便捉了大半篓子,提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时,羊已快到土边,麦麦将巴篓盖好交给水轻尘,便飞一样跑过烟垄(当地人叫称垄为“厢”),朝小羊奔去,折下一根水丝条儿当作撵羊的鞭子,将它们赶到离庄稼地远一些的地方去。赶好后,回头来扬着水丝条儿向水轻尘喊:“尘哥哥——,到河边上来搬!”
“好!”水轻尘提着巴篓慢慢悠悠朝她走。
河边的大石头下也有河蟹,比沙坎下的大。但是大的卵石很重,捉起螃蟹来费力气很多。麦麦并不等水轻尘,直接朝河边的泥湿处走,先动手搬了起来。
水轻尘才走到一半,大路上就有个老太太在喊麦麦。
麦麦直起身来问:“周幺婆,啥子事?”
那老太太背着一背猪草,停在路边息气,指着脚下的土坎道:“这儿有个人喝醉酒了,倒在这土头爬不起来,像是你们坡上大阿公,你快点来牵哈~”
这周幺婆口中的大阿公,不是别人,是麦麦的爷爷江玉蛟的堂兄——江玉山。江玉山一支,在半坡村。家中窘困,却是有一分钱便换成了一分钱的酒喝掉了。他场场都在码头上的酒馆里喝到快天黑才回家,江家村就没有人见过他酒醒的时候。就连江玉蛟死,他都是喝得烂醉如泥的。
因此,人们说他喉咙里长了酒蚤子,给了他一个更符合他身份的绰号——酒疯子。
“来了!”麦麦扔下手里的螃蟹就往里跑。
水轻尘见麦麦跑进来,也拐了弯往石堤上走。在堤上两人碰了头一起奔向那摔在土头爬不起来的老头子。近了,才发现老头额上都摔破了,虽然不严重,但看着吓人。他身上因为在地里翻滚,沾了一身的泥巴,混着糟糕的酒气,把水轻尘熏得不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麦麦却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扶。老头脸转过来,不是江玉山是谁!
“大阿公!你扒到哈我站起来!”麦麦边拉边喊。可她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一个醉鬼扒拉,水轻尘连忙屏住呼吸上前帮忙,这才把江玉山从地上拉起来。
麦麦差点因为使劲憋气憋死,水轻尘差点被酒气熏死。
两人各自大口喘气,江玉山佝着身子回头来,眯着一双混浊的眼瞅着麦麦和水轻尘,歪着嘴问麦麦:“你是哪家的娃儿哦?好人啊!好人啊!谢谢你!”说着,就像麦麦和水轻尘作辑。麦麦和水轻尘见了,赶紧闪到一边避让。
路上的周幺婆看了,翻着白眼笑出声来:“当真是酒疯子!侄孙女儿都认不到了!周玉山,你当真是老癫东了嘛?!当阿公的跟孙孙作辑,硬是整得安逸哦!”
麦麦又回过身来,把他往路上扶:“大阿公,我是麦麦!”
“安?——”江玉山那对张飞一样的眉毛都快飞起来了,仍似没有回过神来:“麦麦?哪个麦麦哦?好姑娘嘞,你当真是心肠好哦!还跑来牵我这个老头子。谢谢你,谢谢你!”
麦麦并不理他胡言乱语,和水轻尘把他扶到路边的石头上坐:“我爸爸是江云海。”
《余寒时序》第10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