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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江云河一时悲凉,哭着问道:“你咋个才回来啊?!呜呜呜呜……爸爸都走了,妈也走了。你咋个才回来啊!——呜呜呜呜……”
江云河痛哭失声,江云海和江云泽惊诧异常。他们从来没见过江云河哭,更别说这样失声痛哭的时候。江玉龙?那个被抓壮丁的伯伯?
“我……”江玉龙将江云河抱在怀里,泪水涟涟道:“这不政策才有,就赶紧回来了嘛~你们受苦了,你们受苦了……”
家人听到江云河的哭声,全跑了出来。淑慧也艰难地起床,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出来看究竟。却看到男人和一个衣着整洁的老头抱头痛哭,两兄弟站在旁边却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江雨天问:“爸爸,他是哪个?”
江云河擦了擦眼泪,这才向众人介绍:“这是我们爸爸的亲哥哥,江玉龙。雨天,叫大阿公。云海,这是我们伯伯。云泽……,这是……”江云河顿了一下,说:“云泽,这是你爸爸。”
“安?——”
惊讶的不只有江云泽,连江玉龙也惊了。
所有人都惊了。
原来江云泽与江云河、江云海竟不是一母同胞!连江云泽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母另有其人。知道这事的,只有江云彩和江云河。
当江云彩收到口讯回到娘家时,积压多年的委屈终于倾数倒出:“你现在回来做什么?!你现在回来做什么?!四十多年了,我们都当你死了!妈走了,二叔走了,二娘走了。他们的孩子走了,我的两个孩子也走了,你咋不等我们都死了才回来?!你咋不等我们都死了才回来?!”
面对女儿的责问,江玉龙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只能掉眼泪。
四十余年,流浪他乡。日日夜夜都想着回来,奈何海峡深深,无法跨越。如今回来,满心喜悦,他本以为弟弟尚在人间,家人安好,却不料是今天这样的情况。
竟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江玉龙在江家村待了一个月,然后给八个兄弟姐妹各留下一笔钱就走了。
两年后,他再回来时,把江云泽一家也接走了。
江云河和江云海的老房子掀了,建了两层小楼房,吊脚楼还保留着,楼下喂鸡。原来江云泽的院子和房子成了柴房和牛圈,堆满了圆木和柴捆子。
原本热闹的江家院子,冷清了。
想当初最热闹的时候加上水家两兄弟,这院子里有十个孩子每天在院前院后疯跑。如今江雨天住校,到初三又一个月才回家一次,这院子里就只有麦麦、江雨佑和江雨珞三个。
麦麦每日放学就在河坝里放羊,她开始给人一种孤零零的感觉。即使带着弟弟,撵着一群羊,她也给人形单影只的味道来。她的童年好像提早结束了一般,再也没有人听到她那明朗的笑声,再也没有人看到她灿烂的笑脸。
她还是会笑,却笑得淡淡的。
她也和人讲话,声音却低低的。
她还喜欢坐在吊脚楼上拉二胡,来来去去也就那几首曲子。可她年纪小小,却拉出了悠悠长长的悲怆,令闻者心酸。连江云河听了都于心不忍:“麦麦儿这二胡拉得……,还是不要拉了吧!这么点儿年纪,怎么心思就这样重了呢!”
“麦麦!来伯伯这听新歌,这歌儿好听呀!快来快来!”他有时看麦麦发呆,会叫她去听录音机。麦麦去了,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若问她:“好听吗?”
她就笑笑,点点头。
水轻尘对麦麦转性的事,从江雨天口中略有耳闻。两家虽一河之隔,三年时间里,却未曾见上一面。开学的水轻尘和江雨天一样住校;寒暑假跟着父母哥哥离开水家村去城里,到开学才回来。
他长高了不少,不知她长高了多少?
中考一过,没有作业的水轻尘带着几个同学一起,来江家找江雨天玩。还在大路上,他就看到了坐在吊脚楼上的麦麦。
“江雨天——,江雨天——”
几个男生在路上叫。
麦麦站起来,往院子里走,进了屋,从后门处叫在葡萄架下摘葡萄吃的江雨天:“大哥,你的同学来找你了。”
“谁啊?没谁跟我说要来耍啊!”江雨天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扯了一串葡萄拧在手里,到她跟前时给了她,见她面上有些奇怪,又听到了院前水轻尘的声音,他笑道:“我同学?我看倒不一定是找我的!走,出去!”
江雨佑也听到了水轻峰的声音,从葡萄架下窜起来:“是尘哥和峰哥!”
出来院子里,江雨珞已和水家兄弟扭在一起玩。见他们出来,水轻尘的眼睛落在了站在江雨天身边的麦麦身上笑。几个男生一起围了过来,与江雨天打招呼。
《余寒时序》第12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