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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那女人大约四十岁,面目瘦弱,目光有些涣散,她看我点点头,忽然悲戚开口说:“她说让你别忘了这封信,她这辈子大约出不来了。”阵匠纵划。
我刚想问为什么会一辈子都出不来了,这样的事情不至于判无期徒刑,可这些我话还没来得及开口,那女人再次补了一句:“我昨天得到消息,她死了,在监狱内,是自杀。”
我手中的东西忽然从指间脱落,好半响觉得自己耳边是一片轰鸣,她继续朝我说:“我没想到她会干这样的傻事,如果她再愿意等几年的话,说不定她就出来了,她性子太烈,她说,她这辈子宁愿待在监狱内一辈子,也不想出去后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我不知道她所说的不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既然给你那封信了,必然有事情要拜托你,你一定要为她完成她的遗愿,别让她死不瞑目。”
那女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眼底满是沧桑与岁月的痕迹,她没有在停留多久,说完那句话后,便踏着昏黄的夜色迅速离开,周边有人情侣从我身边手拉手散步而过。
我脑海内那一霎那,全部都是蕊蕊那张温柔如水的脸,全部都是,她对我说:“卿卿,有一天你变成了我,你会明白现在的我。”
还有蕊蕊蹲在我面前掩面哀泣时的画面,她说她这辈子只有乔金平了。
以前我总觉得死亡离我很远,任何死亡都是自然而然的,就像沈奕的奶奶,就像所有白发苍苍,面目垂老的老人,这样的死亡是遵循生死轮回。
可蕊蕊这么年轻,她的死,在村内叫法是枉死,听说不吉利。
我重新弯腰将脚边掉落的东西一一捡起来,捡起脚边最后一只西红柿,叹息说了一句蠢……
便直起腰,将手中的西红柿放入袋子内,满脸麻木往公寓楼下入口进入,按了电梯向上键,电梯门应声而开后,走了进去。
回到房间后,我看到茶几上那封信封,没有去拿,而是回了厨房洗菜切菜,一切如平常。
蕊蕊在监狱里自杀后,警察通知家人来为她收拾尸体,那天的天气特别阴冷,来接尸体的人是乔金平和他妻子,还有老了很多乔母,警察将蕊蕊尸体抬了出来,外面有一架黑色的棺材横在那里,乔母冲过去,一把抱住蕊蕊灰白的尸体,在那里哀声哭嚎着,她苍老的手不断抚摸她失去血色的脸。
老泪纵横的说:“你这傻孩子啊,姨妈从来就没有怪过你,说好的出来后,就给你做最爱的菜,你妈还等着今年你去祭拜呢,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大约是监狱门口太过安静幽暗,乔母的哀哭声盘旋四处,犹如天空罩了玻璃罩一般,带着凄厉的回音。
所有人站在那里没有动,连抬着蕊蕊尸体出来的狱警也没有动,乔母趴在蕊蕊身上哭得声嘶力竭,站在身后的乔金平和她的妻子都没有动。
我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远处所有一切。
乔母哭声还在,有狱警将她拉开,将蕊蕊盖着白布的尸体抬进那副棺材内,棺材盖住后,一切完毕,狱警一句话都没说,从监狱大门口进去,铁门缓缓关上。
有辆车停在棺材处,车上下来几个人,将那副棺材抬进后车厢内,乔母还在哭,乔金平身旁的妻子推了一把一直没有动作的他,本来只是这轻轻一推,乔金平忽然双膝跪地。
跪在还没来得及关闭的后车厢内那副棺材下面,正在哀泣哭着的乔母走了上来,对跪在地下的乔金平拳打脚踢,她说:“当初我怎么告诫你的,让你不要去招惹她,现在好了,人被你折腾没了,乔金平!蕊蕊是我外甥女,她妈临死前千叮呤万嘱咐让我照顾好她,说她这辈子可怜,没父没母,我答应的好好的,现在我还没死,她倒比我先去见她母亲,你让我怎么和我姐姐交代?”
乔金平的妻子在看到乔母不断殴打着自己儿子,在一旁拦住说:“妈,你说的什么话,是她自己要死的,这哪能怪金平!你凭什么打他!”
乔母反手给了儿媳妇一巴掌,她说:“凭我是他妈。”
214。责任
这场闹剧最后由蕊蕊尸体被殡仪馆的人运走,才算终结。
乔母哭得凄凄哀哀,乔金平满脸麻木,乔金平的妻子咬牙切齿,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丰富,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丰富的表情下,满是麻木。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这样,活着的时候相互刻薄,死后,又责怪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待过对方,看上去真让人觉得虚伪可笑。
乔母和乔金平还有他妻子离开监狱大门口后,我望了望这阴冷的天气,呼出一口气,朝天轻轻说了一句:“看见了吗?你的死并没有让他们活不下去,只不过是掉几滴多余的眼泪,伤感几天,往后的日子还是要过,何必呢……”
我不知道还听不听得见,自言自语说了这句话,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从这座监狱大门离开。
蕊蕊的死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外加她和乔金平那些纠葛本来也不是特别光彩,乔家人匆匆将她拉到殡仪馆,悄无声息火葬了,骨灰葬在墓园。
一个曾经鲜活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到如今只剩下一个名字,等过了几年后,应该连名字都会从这世界抹去。
乔金平在蕊蕊死后,便消失了。
乔家人急的跳脚,到处找着他,过了几天是在蕊蕊的墓碑前找到喝得酩酊大醉的他,乔金平的妻子抱着自己的儿子站在墓园看到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当即拿起地下所有空酒瓶,朝着蕊蕊的墓碑狠狠砸了一个遍,孩子在一旁被吓的哇哇大哭,乔金平死死抱住蕊蕊的墓碑,朝妻子大吼着,问她是不是疯了。
她妻子红着眼睛,指着他那张颓废的脸说:“是!我是疯了,我快要被这是人搞疯了!乔金平,我这辈子到底造的什么孽?嫁给你这么个人渣?现在这么痴情,当初你干什么去了?你现在这幅模样是做给谁看?你不觉得你真是虚伪透顶了吗?”
面对妻子的质问,乔金平满生狼狈死抱住蕊蕊的墓碑,始终没有开口。
孩子在一旁张大嘴声嘶力竭的哭着,乔金平妻子忽然一把将坐在地下的孩子抱了起来,红着眼睛对乔金平说:“你不开口是吗?乔金平,她可以死,我也可以死,我和你儿子一起死,我看你是要这死人还是要我们。”
当即便抱着孩子气冲冲离开,走了几步后,在我面前停下,她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我手中拿着一束黄色的菊花,孩子的哭声在寂静的墓园远去,我朝抱着墓碑的乔金平走去,他整个人非常狼狈,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酒味,我没有看他,而是蹲在蕊蕊的墓前,将那束花摆放好,看了一眼地下散落的酒瓶,伸手捡起一个,放在手中摇晃了几下,里面传来液体碰撞声。
《卿卿如吾 讲什么》第24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