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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炸土豆是需要耗费油的,这样一锅花生油,并不能用很久,消耗还是很大,还有调味的盐、辣椒、葱花、香菜、醋等,无一不是成本,最后再刨去我租铺子的租费,这样的一份土豆我卖上十个钱可以说是合情合理,绝不虚高。”
“至于沈公子所说的天蚕一事,据我所知这天蚕极其珍贵,只在偏远地区存活少量,十分罕见。但即便我不曾见过却也并不妨碍我对天蚕的认知,就好比苏公子你所读的书中想必也是提及过朱雀、玄武、青龙、白虎等神兽,想必也不曾有人见过这些神兽吧,为何就敢下笔写呢?”
“沈姑娘莫要强词夺理,这些虽说只是传说,却也是上百乃至上千年的神话传承,怎可与你这种拿了神物的名字放到吃食里头相提并论?沈姑娘如此做未免有辱斯文。”苏修远的脸不由的黑了一黑。
“沈姑娘,这人做生意本是无错,只是你这未免有些哗众取宠了些,不过是吃食偏偏要附庸风雅,最后只能沦落到一个四不像的地步,我劝沈姑娘你还是堂堂正正的做生意,不要虚高标价,更不要污了那祥瑞天蚕的名声。”
“民以食为天,我倒是觉得作为吃食用了天蚕的名字倒是显得对这天蚕的尊重,更何况民间也使用许多神兽图案制作玉雕、木雕、陶器等以求祈福祛灾,难不成这也是玷污神兽不成?”沈香苗说道,颇有些不耐的看了苏修远一眼:“沈公子,我是不知晓你今日来所谓何事,若是只为与我争辩这天蚕土豆一事的话,只能说十分抱歉,铺子里的生意忙的很,恕不奉陪。”
说罢,沈香苗甩了袖子,懊恼离去。
而苏修远看着沈香苗的背影,也是十分的不悦。
沈香苗瞧着模样清秀,气质温婉,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他对她也可以说是好感十足,一见倾心。
不曾想,沈姑娘竟是有些蛮横不讲道理,能言善辩,牙尖嘴利的,不太讨人喜欢。
第183章为了你好
而且,由天蚕土豆之事可见一斑,沈姑娘心里头大约是只想着银钱,将旁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甚至完全失了该有的端庄贤惠,甚至没有了半分的理智。
苏修远想起了去沈香苗家中时,她家里的房子、院落的确显得十分破旧,可见家中并不富有。
大约,只是想让母亲和弟弟过上好日子,所以才误入歧途,走上了只晓得博人眼球的道路。
若是能改了这一点,便依旧是一位好姑娘。
苏修远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沈香苗好好说道说道,便往前走了两步,到那沈记的案台那,道:“沈姑娘,你年岁尚小负担又重,做出这等事来我并不怪你,常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是沈姑娘能诚心改正自然是最好。穷困不可怕,可怕的是挺不直自个儿的脊梁骨,做那世俗不齿之事。”
沈香苗斜眼看了苏修远一眼,心底里暗暗的腾起了些怒火。
她和苏修远接触实在是少,不知晓这苏修远到底是何脾气秉性,但从今日来看,苏修远虽说是饱读诗书,却是十分的偏执。
而且偏执到令人发指。
“苏公子,我敬你是读书人,可我沈记堂堂正正做生意,一不偷二不抢,赚自己的辛苦钱,我不晓得苏公子口口声声所说的知错能改中的错到底是什么,我沈记哪里有错,错在哪里?”沈香苗大声说道。
沈香苗平日里性子温和,鲜有音量高的时候,这会儿不但声音比平常高了许多,言语中也透着十足的怒意,沈文韬都忍不住频频侧目,看沈香苗和那苏修远之间的争执。
“沈姑娘,女子本不该抛头露面,这是其一,女子该温婉贤良,不应与人争锋,这是其二;做生意要堂堂正正不能虚高标价、哗众取宠、附庸风雅,偷奸耍滑,这是其三。”苏修远似乎也被沈香苗的强硬态度惹怒,如今说话也是没有了方才的温和,显得异常尖锐。
沈香苗听了这话,再看了苏修远一脸郑重的模样,怒气逐渐在脸上堆积,眼中寒意越发浓重。
一旁的沈文韬暗叫不好。
沈香苗虽说平日里待人温和,却是性子十分耿直,眼里揉不得半点的沙子,更受不得半分的委屈,这苏修远这会儿句句尖锐的,数落的人脸上都挂不住,沈香苗若是动了怒,那便不是争执起来的问题了。
怕是要动刀,要见血的。
沈文韬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不安的瞅向沈香苗,盘算着若是她动了怒,他也好趁机拦一拦,免得出了乱子。
可眼瞧着沈香苗脸上怒意越来越重之时,却顿时消散的的无影无踪,而沈香苗也是“噗嗤”的笑出声来。
“沈公子,暂且不说我们是乡野之人,各家各户过得都不富裕,若是女子不抛头露面下地干活出来做活的,这日子还如何过得下去?苏公子久居家中,莫不是连这点也不曾知晓了?还是说苏公子虽知民情却并不愿意去接受呢?”
“至于苏公子所说的其二,女子当温婉贤淑一事,倒是让我想起一个晏子使楚的典故,想必苏公子也曾读过,晏子当时的回答为‘齐命使,各有所主。其贤者使使贤主,不肖者使使不肖主。婴最不肖,故宜使楚矣!’这其中大致的意思是齐国派遣使臣,要根据不同的对象,贤能的人被派遣出使到贤能的国王那里去,不肖的人被派遣出使到不肖的国王那里去,晏婴是最不肖的人,所以只好出使到楚国来了。同样,温婉贤淑也是要因人而异,若是遇到苏公子,我倒是实在温婉不起来。”
“再来说一说这堂堂正正做生意,我沈记在这里开张做生意已是有三个多月,其间只听到旁人夸赞我沈记价格公道,美味实惠,因而我这沈记门口每日才有这么多的人在这里等着。方才我也和苏公子说过我这做生意所需的本钱,我还可以告诉苏公子,除了那些之外,单单我这手艺便能价值千金,如今不过是赚上几文钱罢了,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暂且不说苏公子所说的每一项错处我都不曾有过,可话又说回来,就算我犯了错又如何,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又如何,这些事怕是都和苏公子没有半分的关系吧。”
沈香苗说罢之后,斜眼瞥了这苏修远一眼。
真是搞不懂,如今的书生都是读书读傻了么,竟是偏执到这种程度。
按说看模样这苏修远应当是自小便养在了苏文清的身边,可以说是常年教导,苏文清看着通情达理,德高望重的,怎的这苏修远却全然不曾有这些优点?
沈香苗对苏修远的好感近乎全无。
听完沈香苗所说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和苏公子没有半分的关系吧”时,苏修远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白了一白。
他是读书人,不敢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敢说是满腹经纶,品质上更是儒雅文质,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若是旁人同沈香苗一边,他自然是看也不会看,即便是极度不满顶多也就是感慨一番罢了。
《味香素》第16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