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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发过火以后看到公司人人自危我又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大家毕竟是一起赚钱的伙伴。不过最近脾气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了,都是拜裴启翰这个混蛋所赐。
坐在办公室里,又想起好久没和联系的凌丰,心里揪成一团。
凌丰在公司一直是实实在在的二当家。从还没有H·Fad就一直帮我,公司没他也今天。欧洲他比我熟。我们算得上是大学的同学,但绝对堪称知己。不过一年半以前他太太出车祸成了植物人。他也没心思回公司来,那时候我也刚离婚不久,一身轻松当然不勉强他回来。拖了一年,还是去世了。他们连孩子都没来得及要就阴阳两隔。换作是谁都不会好过。本来他答应过年以后就回来开工,不想一直消沉下去。要是他在公司帮我顶一下我也不至于这么辛苦,简直没日没夜。
VOL。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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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之前我收到母亲很郑重的电话通知,我哥终于要结婚了。当然为了他的婚礼无论我手里有多么重要的生意都要放下,尽快赶回香港。
幸好手下的人都还算能干机警。我放心的回香港过年,以及帮忙操办哥哥的婚事。
小洛在我到达以前已经被程家的保镖护送回香港了。他见到我生涩的开口叫我“妈”。我拉着他回到我房间。我们安静的坐着,他不想说什么我亦不开口。我当然明白他现在的感觉,十一岁的时候父亲再婚我也一句话不说。那时候不是赌气,是在预测还会有什么发生,我已经对势必发生的事情很少抵抗或者说计较,包括情绪上的,从那时候开始。
想想现在的局面,我突然觉得我们一家人都他妈的真混蛋,这乱七八糟的是什么关系。伤害的人还不够多么?我一时没顾及后果,问了小洛一句:“小洛,不开心的话妈妈陪你回上海过年,我们去崇明岛放烟火。”
这种哄小孩的话当然是哄不了小洛的,但是这个时候他异常脆弱,我还是看见他眼睛里大片大片的动摇和难过。但是我无能为力,就像当年看着爸爸对陌生的女人许下誓言之吻的时候,就像看着裴启翰带走于末的时候,就像等待郑敬森签字离婚的时候,这种感觉让我疲惫不堪,甚至呼吸困难,然而每一次我都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最终也只能自己安抚自己。经过这么多次的洗礼,我早已经习惯,而现在我能给小洛的,也只有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依靠了。
小洛最终还是摇摇头,说了一句我曾经说过的对白:“没关系的,反正都要成为事实,我难道还能睁着眼睛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么?”
我那个瞬间简直濒临崩溃,我实在痛恨历史重演,尤其还是这种不入流的戏码。谁他妈的这么犯贱,能这么一遍又一遍的被同样的伤口折腾,连吭都不能吭一声。
小洛抬起头混杂着很多神色的看着我,细小的声音听起来像婴儿:“妈,我真的没事,你别哭。”
最后眼泪还不知道怎么就全部缩水一般缩回体内了。其实不是怕小洛看见我的懦弱和伤心,而是我太清楚自己经历过什么,太清楚自己是否有资格哭泣。我现在根本流不出泪来,你知道吗,小洛……
我们就这样一直呆到天黑,佣人按我的吩咐把饭菜送到房间。
我看小洛情绪稳定了不少,我不饿,也不想打扰他吃饭。随便拣了几口青菜,舌头直发苦。离开房间,我想找哥好好谈谈。在花园里见到哥哥嫂嫂亲密的样子挺幸福的,我一时五味杂陈。其实我并不觉得晴宛有什么错或者需要对小洛承担什么,问题是我那个不付责任的老哥,十六岁就开始玩女人,玩足了二十年还能找到女人对他倒贴,幸福进礼堂。原来真是人不同命不同。
我刻意发出点脚步声,上杉家的千金自然是知书达礼的典型,她很温柔的跟我寒暄几句便自觉的回避。
结果我还没开口,哥哥却脱口而出:“小洛他,他还好吧?”
本来一肚子牢骚想发给他,不过看他新婚当前露出那么伤感的表情,我也不好发作。反而想安慰他几句,不过马上理智过来,这种花花公子现在不教育一下,以后难得有这种深刻的机会了。我叹了口气,没隐瞒什么把小洛的情况和小洛跟我说的话跟他复述了一遍。
他摸索了半天火机,点了一根烟。等他抽完烟才缓慢的开口,像是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一样生涩,完全不似平时我那个口吐莲花的老哥,“还是带他走吧,婚礼还有一个礼拜,之后还一起过年。我怕他受不了。”
“他没事的,我知道。我以前不是也这么过来的么。”其实我这话说出来变了味,我本意只是想让大家都分担一点,就不那么窒息那么压迫了。
“小敏,原来小洛真的很像你。对不起。这种时候我总是不能保护你们。”
“算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小洛我会陪着他,我是他妈妈。人一辈子总要被折腾过几回才能出类拔萃,对小洛来说是历练。”
“若是那样,我也稍微安慰一点。原来我就是没怎么被折腾过,所以没有你有出息。”
“什么算有出息?比你早结婚叫出息,还是坚持要离婚叫出息。哥,我总是相信得失守恒。我们这样的人出生的时候比别人得到的物质多,那精神和感情比别人坎坷一点也是应该的。没有人能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我知道,但是把幸福建立在自己亲骨肉的痛苦上,你让我怎么做得到,我再不是个东西也没麻木无耻到这个境界。”哥哥说完,叹一口气。
我觉得哥哥快哭出来了,他身体里全是控制不住的悲愤和自责。窜动得四周的空气也焦躁不安。
“哥,你不要自责了。小洛从出生就注定要比别人背负更曲折的经历,我不会对不起他,一定把你那份一起都给他。我们都不圣人,能多一个幸福就多一个。晴宛也是无辜的,和小洛一样无辜。婚姻我经历过,需要两个人用心去维系,你不要再伤害女人了,要不最后肯定死在女人手上。”说完这些,我也兀自松了口气,像是也说服了自己一样。
“小敏,没有你照顾小洛我现在肯定连赎罪的权力都没有。”老哥看起来比刚才的样子还沮丧,甚至颓废。
月光稀薄,我觉得他的背微微缩了缩,是不是冷。心里很冷吧,我知道的。
“婚礼结束你就带他走吧,回上海去过年。在这边一家人和乐融融也是死撑。我不想妈盼来盼去盼得个尴尬收场。”哥说的也是实际情况,我也回避不了。
“你觉得我用什么理由说服妈让我带小洛回上海过年。而且小洛就要过生日了。你知道的,人一上了年纪就越来越不讲道理讲情理。”看见我哥脸色难看得发青,我顿了下,还是许诺道:“我尽量。不行的话我找个生意上的借口带他走。用强的妈也最多后事后训我几句,你结婚她始终是高兴的。不会太追究。你放心,小洛也是我儿子。我怎么忍心他在这里受苦受难。”
《荼蘼花开下一句是什么》第1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