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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的命运有时候是很奇怪的,总有些人特别幸运,或者特别不幸。
没想到“成翔”的大当家也在被邀请之列。我看到张羽迁跟在他的大老板身后完全是个跟班角色,和“成翔”的大老板乔一俞比起来,他真的是很没当家的气质。我觉得只有见到乔一俞才能感觉到“成翔”在整个香港乃至东南亚的分量。当然不全是指在黑道的分量,他说话的气量和技巧,与人亲近但是威严依旧的分寸以及商人气质和江湖味都恰倒好处的杂糅于一体。这样的男人,气质难掩。
我本来已经动摇的念头立刻被打消掉,能和这样的人做生意无疑是愉快而且受益非浅的。就是延长在香港的行程我也要把“成翔”这笔交易谈下来。
不能否认,我这个人确实有点商人作风,艺术家脾气,见到对胃口的对手就跃跃欲试。不过起码的分寸我还是有的,不会随便头脑发热。要是总一相情愿,我的生意也做不到今天这个地步。
没有按照时间准时开始酒会是为了等上杉家的小姐。不过还真是个美人,我看我哥也未必能在她的倒贴之下把持得住,估计也把自己全数上缴了。两个人隔着人群对望,虽然不是目光热切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祥和,我哥是个明白人,这样不就足够了么,再奢求只能换来一场空欢喜。所以知足长乐偶尔还是应该被适量的发挥。
而我显然就是那个永远学不会知足长乐的人。这也许就是我致命的弱点。
酒会已经接近尾声,却还不让人安宁。
那个人从一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开始就没有一刻让我清净过。他穿着笔挺的白西服从跑车里下来,带着典型的裴启翰式的优雅从容。
裴启翰还是一样走到哪里都众星捧月。哥哥一边向他走过去一边对低声对我说:“这家伙对你到底什么企图,你好好反省下,是不是欠他什么,赶紧还上,两清了帐。裴启翰是好惹的?”这已经属于比较严肃的警告了。我哥其实比女人还细心,他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我也知道裴启翰怎么可能是单纯来跟我合作而已,大家都不是吃素的。
但是他究竟什么目的我怎么敢去直接问及,那是雷区,我还没傻到见到钢板也去踢的程度。对于他这样级别的对手,我知道欲速则不达。但是我哥说的也是实话,和他纠缠绝对没有好处,能解决当然越快越好。
这种众目睽睽的情况下我想躲都不可能,如果不能自然亲切的上前和他打招呼更会招来众人的猜疑。我抱着杀头不延时的决心,比我哥还先走到他面前,不温不火的微笑说话,把他领进去见我母亲。我不知道是母亲请了他还是他自己来的。如果是宾客他这个时候才来无疑是太不给程家面子,但是不请自来的话我就觉得更是可疑了。
他究竟想对我做什么?
我和他早在六年前就划清界限,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来争夺的了,为什么又找上门来。我一个头两个大,母亲见到他却意外的亲热,像对自己儿子,拉着他的臂膀叙旧。我和我哥拿着酒杯观望这个情形,都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谁也没说出来。
其实酒会上我除了带他进屋就没有再与他多说一句话,不是我故意回避他,而是一屋子的女人无论老少都像受到万有引力一样齐齐像他拥过去。我借着上杉小姐去洗手间的空挡走到我哥身边,问了那个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哥,你说,作为一个男人看到裴启翰这样张扬的品种,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哥没有直接回答我,他用很玩味的表情看看我又朝裴启翰那边看看,然后缓缓对我说:“其实他给人很强的压迫感,一般男人站他旁边就觉得气压低。但是,他又让这种压力很均匀很缓冲的扩散,因此让人又马上觉得那是裴启翰,没什么不正常,发生的所有现象都是合理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难道不该是嫉妒和排斥么?”
“我不清楚,可能物极必反吧。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难道你对他动了凡心?”
“怎么可能,我对你动心的可能性都比对他的大。”这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说了就有些后悔了,哥哥一定会刨根问底的。我这不是惹火上身么。
“是吗?想不到万人迷也有碰到冰山的时候。他会不会就是因为你不对他动心就喜欢上你了吧。我怎么就觉得他老想往你的生活里搀和啊。”
“可能是想搀和吧,但他可肯定不会是因为喜欢我。他喜欢男人的。”
“他是双性恋吧,不过,这一两年都没听说他碰男人了。”
“你哪来的那么多他的情报,莫非真正暗恋裴少爷的人是你?”我斜着眼睛看他,他裂嘴一笑。其实我哥很英俊嘛,绝对不比他裴启翰差,为什么那种万丈光芒的感觉却只能从他身上扩散出来。这个男人一定是狐狸精转世,已经有男女都能勾引的功力。看来就算已经过了六年我心里对他抢夺我心爱的男人的仇恨还是没有殆尽。就算我已经不再爱于末,爱已经消逝,恨却还很突兀。
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这种感觉很别扭,就像你去超市买了一双袜子却赠送你一双皮鞋一样的怪异。
我哥对远处一对夫妇举杯微笑后继续刚才的话题,“去你的,反正他缠上你准没好事。你自己小心。我看你一副注定不会有感情纠葛出现架势就知道你们之前肯定有问题。不愿意说拉倒。”
“你这激将法也太逊了点了,哥……不过我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我低头看见清冽的香槟把我的脸倒影得扭曲。
“也好,我现在没闲心料理你的事情,不知者无罪。你别到时候让我给你收拾残局就好。”
“这话说的,你掰着指头算算是我给你收拾的残局多还是你给我补的篓子多?嗯?”
说中他的短处,他立即很警戒的瞪我一眼,然后一脸温和的微笑,优雅的转身去和客人客套,妈的,这和刚刚暴露凶光的是同一个家伙么。世上再没人能变脸变到这么幻觉的程度,让人毛骨悚然。
我在送完最后一个人之后累得倒在沙发上不再挪动一步。天知道我和四个客户车轮战一天,唾液腺说到不分泌了都没这么累。
母亲看起来比我好不了多少,可是她已多少岁而才我多少岁,看来这功夫确实是练出来的。欧洲人很少来这一套,所以这阵势我一个人肯定是招架不住的。平时疏于实战,而我哥的情况恰好与我相反,他好像才到□一般的亢奋,帮着管家收拾客厅。
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至少他不该这么精力旺盛。难道是青春期还没过完。不应该了啊,他马上三十六岁了,再过几年都该更年期的男人了。
我正准备去洗澡睡觉,电话就响了起来,我一看是裴启翰的名字在闪烁,就在心中哀号一声。
“你好。”
《荼蘼花开的意思》第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