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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虽一如既往的淡然,但其中辛酸容卿自然听的出。其实比起那些整日沉湎酒色遇事只知自暴自弃的纨绔女子相比,她虽有自己不愿舍弃的原则,但能做到如此地步,也已难能可贵了。有句老话说的不错,吃亏是福,可惜这亏来的太晚了些。
“在宫里闲得慌,便跟殿下讨要了个差事来解解闷。我是个什么出身你是知道的,即便品阶再高,也不过是殿□下的一个玩物罢了,荣辱兴衰全由不得自己,谈什么前途无量,莫要折煞我了。”容卿摇头轻笑,见云岚陷入了沉思,又觉得在处境如此不堪的人面前诉苦,未免有装逼之嫌,便又改口道:“不过人活着本就不易,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要迎合上峰,要顾及下属,还不能忽略在民间的威望,而我只要伺候好殿下一人便可,其他的都可以无视,与她们相比起来,倒是轻松不少。”
云岚点点头,道:“话虽这样说,但自古至今,也只姑娘你一人罢了。”
其实她若肯放□段,如今得宠的那就是她云岚,也就没容卿什么事儿了,毕竟安玥年少时曾对她有所期冀,可惜她原则性太强……严格来说,容卿应该感谢她让自己有空可钻才是,这也是当初容卿肯答应帮她的原因,诚然菱纹革剑是把好剑,但于容卿来说却是可有可无。
至于今天她的来意,容卿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无非是为了云家的案子。她刚进门的那一刻,容卿的打算是无论她如何恳求都断然拒绝,因为自个的事情就够忙乱的了,没必要再去趟这浑水,但与她寒暄客气了这么会工夫,容卿却又改了主意。
决定不但要趟云家这趟浑水,还要将容家这趟也引过来,合二为一,汇聚成浩荡的洪水,为自己将来的行动劈山开路,扫清若干障碍,并断其最得力的臂膀。虽说自己已有两封通敌叛国的密信在手上,司徒暄又被五石散弄的半死不活,只要过的了安玥那关,报仇雪恨是迟早的事儿,可是闲着也是闲着,不搞点动静出来,还真对不起头上那顶“佞臣”的帽子。
毕竟,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眼睁睁看着亲人赴死,那种抓心挠肺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不让某些人尝尝,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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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清了思路后,也就没必要再绕圈子,容卿直接了当的说道:“云小姐的来意,不用说我也明白,我可以答应你插手去管云家的事。不过,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俩的交情还没有深到让我无偿帮忙的地步,所以我会拿这个案子去作文章,文章内容必定与事实不符,甚至于会掀起滔天大浪……可以放心的是,最终结局我能保证如你所愿。”
本以为要苦苦哀求甚至于用上苦肉计,未想到连开口都不必,对方便主动答应下来,巨大的震惊让云岚怔愣了片刻,这才忙回道:“当年先皇病重,英年早逝的前太女平偆一派却根基深厚,太女平瑜年幼无知,不事先平衡朝中各派势力,待其殡天后,即便由殿下摄政并指派位高权重的大臣协理,也很难保证南沂局势不动荡,这才有了之后的大清洗,云家与年家乃姻亲,自然不能幸免。至于‘军粮调包案’的名头,不过是个名头罢了,没有这个也会有其他的。”
“只是若想让云家平反,只能由这名头入手。”云岚从袖子里掏出沓纸来,如若珍宝的抚平卷起的折角,嘴边泛起个嘲讽似的笑容,叹气道:“自打出宫,我便一刻也没有停歇,拖着病体四处探查旧情搜罗证据,低三下四的求人,不知遭遇了多少鄙夷的白眼,呕出的血估计也有几大碗了,好不容易有了些眉目,便马不停蹄的来寻你,孰料这一切努力都是白费力气。早知如此,我便不出宫了,每日到乾清宫姑娘面前跪着的话,兴许现在已经结案了。”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你也不会来找我,不来找我,又怎知我肯帮你?而这些的前提是我官居三品,又刚好在刑部任职,还得到殿下首肯重审容家案子。所以说,有些冤枉路是必须要走的。”容卿将那沓纸接过来,边看边说道:“与其将一切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如自个放手一搏,你这种态度我很欣赏,也是我今生注定不能达到的高度……”
更多恭维的啰嗦话还未说出,容卿便渐渐消了音,因为她在云岚的手稿里发现了一些令人惊喜的信息,等全部浏览完毕后,她真想仰天长笑,老天爷到底待自己不薄。有了这些东西,云家与容家两个案子,就算想不合二为一都不行了。
容卿起身,拍了拍云岚肩膀,笑着夸赞道:“你查到的这些东西,于我来说大有用处,倘若我自己去查,倒也不是查不出,只是得花功夫,我是不着急,但你的身子等不起,所以算不得白费力气,甭懊悔了。”
云岚脸色缓和不少,就着容卿的手站起来,再次伏地跪拜:“姑娘对云岚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云岚无以为报,下辈子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姑娘。”
“行了,别折腾自个身子了,仔细熬不到云家平反那天。”容卿赶紧将她扶起来,闻言冷笑道:“我这种人,死后注定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根本不可能有下辈子。不过没有也好,我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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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云岚后,已是月上中天。因为无须为自个的安全担忧,所以禁卫军们都早早安歇了,此刻驿馆里静的连半丝声音都没有,廊下几个灯笼随风飘摇的影子投在窗户上,仿佛恐怖片里吃人的兽,换作前世,容卿必定吓的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如今也只是面色淡定的拉上床幔而已。
半夜毫无预警的醒来,却发觉浑身燥热难耐,她将棉被掀开,只着单薄的寝衣躺着,汗珠仍然止不住的往外冒,四肢百骸里仿佛有虫蚁在钻咬般,说不清是痒还是疼。挣扎着起身,到院子里水井旁用辘轳摇了桶水上来,兜头浇上去,连浇四五桶这才作罢。
回屋擦干身子换了干净的寝衣,重新躺回床上,热意倒是退却不少,只是小半个时辰后,热意变成了凉意,冷的她浑身发抖,两床被子盖在身上都不够,甚至于运起内功取暖,都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容卿知道,自己这是毒瘾发作了。
这般动静,自然将赵姐派来保护容卿的护卫惊动了,两人从暗处现身,一个去找更多被子,另一个则取来烈酒替她擦身,容卿挥手制止,指着挂在门后的包袱,说道:“别折腾了,里边的锦盒里有五石散。”
帮她擦身那个护卫手上动作不停,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跟青鸾出发前,曾收到汪嬷嬷飞鸽传书,命我们看着小姐,不许小姐再沾五石散,否则就要拿军规处罚我们。小姐若一定要服食,我们也不能逾矩阻止,至多回京后自去找汪嬷嬷领两百军棍罢了。”
两百军棍,就算自己都未必能撑下来,这是拿生命来威胁自己呢,容卿摇头苦笑,也不强求,由着她们忙活,然到底是自己亲手炼制的五石散,如此轻易便能对付过去,自己不抱怨,师傅就先跳脚了。
《女宠男年代文》第6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