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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开车也让人憋得慌。厉剑在部队驻地中也常常开车,习惯横冲直撞。到地方後他很少开车。城市的交通法规和路线,让他抓狂。乔洪这方面比他强,但是开起车来,别有一番气势。就是所谓的人车合一吧。乔洪最讨厌抢道和超车的,碰到不守规矩的家夥,一定要把那人那车挤兑到要哭。
比方说现在,掉头,对面车道的车子络绎不绝呼啸而过,欧鹏居然小心翼翼地前看後看左看右看,过了快一分锺,这个车子才顺利地掉过头去,汇入车流中。如果是乔洪,不到五秒就能把一切搞定,完成掉头後,几乎都可以听到旁边车子不停地急刹车的刺耳的声音,还有汽车喇叭暴躁的抗议。乔洪绝不忍气吞声就此罢休,有时候会摇下车窗对著惊得脸色煞白的司机狂吼,说他们没长眼睛,说这里明明有掉头的标记,在这个车道上跑为什麽要那麽快,还有啊,这里有人行横道线,为什麽不减速等等,骂过瘾了,才飞驰而去。
厉剑一般都不会做声,但是却有酣畅淋漓的感觉。坐欧鹏开的车,就觉得挺憋屈了。这人,有些小心过了头。很矛盾。两个人打交道,那家夥倒是挺胆大的。
厉剑不耐烦地说:“早就该转过来了……啧,那个车子怎麽这麽超车啊?”
欧鹏扑哧一笑:“城里面开车,小心为上啊。因为有好多菜鸟,刮蹭什麽的,要喊保险公司,麻烦……最多也不过就是迟到而已。迟到比不到要好是不是……你瞧那车,神气得跟什麽一样,有钱啊,烧得慌……跟这种人斗气,最不值得。别太看得起他们了。”
厉剑斜了欧鹏一眼,哼了一声。欧鹏的脸上的确没有焦躁的神情,相反,他看上去还蛮悠然自得的。
欧鹏要去的农家乐跟厉剑所在的地方,一个东头一个北边,一路上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欧鹏开车不快,蛮稳,虽然厉剑觉得他开车挺磨机,但是也还算顺畅,根本没有碰到啥惊险刺激的场面。很稳,很稳重。这一点,又让厉剑察觉到了矛盾。第一次和第二次见面,都觉得欧鹏挺贫嘴,也有些毛躁。
到了农家乐,欧鹏似乎跟老板挺熟,说跟朋友过来玩,想要安静点的地方。老板一手拎著俩竹椅子,一手拎著钓鱼竿,亲自领著他们绕过几口池塘,爬过一个小山丘,到了另一口池塘那边。老板把东西放下,又问中午午饭打算吃些什麽。欧鹏笑了笑,说能钓上什麽就吃什麽吧。现在快入冬了,也没啥野菜,麻烦老板到自家的菜园子里弄点萝卜啥的,炖点萝卜汤,弄点!头炒腊肉,其他的,临时再做也不迟。
老板走了之後,欧鹏就开始张罗著打窝子,又教厉剑怎麽挂鱼线怎麽抛钩怎麽定杆,七七八八弄好之後,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两条长腿交叉放著,很悠闲地在暗淡的阳光下闭了眼睛,嘴巴却没有停:“忙些什麽呢?做成了大生意,还是学员的工作都有下落了?”
厉剑也让自己放松下来,反问:“此话怎讲?”
欧鹏轻轻地笑了笑:“总觉得这一次看到你,有点不一样。似乎很满足的样子,好像志得意满,呵呵,就跟刚刚……一样。”
“什麽一样?”厉剑觉得欧鹏说话总是语带玄机。自认为不是蠢人,但是跟欧鹏在一起,总有著自己的鼻子被牵著走的感觉。不爽。
“刚刚射过精一样,有点疲惫,但是飨足。”欧鹏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
厉剑摇了摇头。瞧瞧,稳重的感觉就这麽一下子咻地没有了。又变成那个轻浮的贫嘴的家夥。
犹豫了一下,厉剑说:“刚刚完成了一项委托任务,有惊无险,就这样子。”
欧鹏侧过头看了看厉剑,没头没脑地问:“你是退伍军人吧,原来当过兵?”
厉剑再次犹豫了片刻,说:“转业的……有快两年了。”
“军衔?”
“少校。”
欧鹏直起了腰:“哥们厉害呀,行啊,年纪轻轻的……不过犯错误了吧?被赶出来了吧?因为出柜还是哦该?”
厉剑的脸沈了下来,看著一动不动的浮标,冷冷地说:“怎麽见得?”
欧鹏快活地笑了:“随便一猜就猜出来了。哥们算是爬得很快的吧?这麽年轻,本来应该前途无量啊,怎麽就转业了呢?看你的身手和肌肉,肯定还不是啥技术兵的,技术兵更加没有理由这麽年轻就转业啊?肯定是在部队里呆不下去了。更何况,就算是转业,按你这麽个军衔,好去处多得很,机关事业单位,随便挑吧……”
“不想去。”
欧鹏吧嗒一下嘴巴,点点头:“估计也不是什麽嬲!的地方……好地方谁不想去啊?”
“不想坐办公室。”厉剑简单地回答。不想参与那些勾心斗角,不想成为刻意钻营的人群中的一员。留恋军队的生活,留恋穿越刀山火海的激情。
厉剑轻蔑地哼了一声。
欧鹏的脸也沈了下来。他咬咬嘴唇,冷笑:“哥们志存高远啊……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是不是?”
是。不过厉剑并没有说出口。
“这世道,谁瞧不起谁啊?”沈默了好一阵子,欧鹏忽然又笑了:“其实军队还不是跟地方一样?什麽地方什麽人,还不是都是扯鸡巴卵蛋的?估计,给你的那工作也不过就是什麽清水衙门,不然……”
“不然怎样?”
欧鹏啧了一声:“不然还不都是抢著去?我们局就有个转业的,现在是书记,一把手,每天讲大道理,业务方面……他哪里知道什麽叫业务啊?哼,也不过拿著鸡毛当令箭,谁听他的?他要不是一把手,谁都不听他的。”
厉剑有些不高兴了,没有接茬。
欧鹏好像在自言自语:“还不都是那样?军队里也是一样吧?你业务肯定不错,思想觉悟又那麽高,不也是混不下去?就算你是gay,只要没有大范围出柜,还不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摸著是什麽人看你不来,那个人,肯定还是高层,就把你是gay这个事实摆了出来……我说的,八九不离十吧?”
厉剑一口气憋著出不来。还真就是八九不离十了。他没有出柜,也不会出柜。当然上司和战友们也在纳闷为什麽厉剑一直都没有结婚,厉剑每每是一言带过。他在的这个团,是经常要出任务的,危险的任务,可能送命的任务,事实上,也确实有人牺牲,虽然很少,别人要做媒,他都说不愿耽误人家姑娘,借口而已。部队中也有传言他跟他那位的事情,但是已经过去那麽久,那人也牺牲了十几年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知道那时候事情的,剩不下几个。而且之後厉剑再也没有跟什麽人有过感情纠葛,所谓传言,无根无据,一般的情况下,又怎麽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当污点来把厉剑赶出部队呢?
就连那个顶头上司,也是没有打算这样做的。毕竟,厉剑是该团最有威信的军官,最精准的一把枪,最锋利的一把剑。没有利益冲突,那个上司也不会为难厉剑的。
《razor sharp》第1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