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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雨小说 > 其他类型 > 酩酊醉的拼音 >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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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该怎么说,祝炎棠志向不在于此。香港的电影圈早就容不下他,大陆亦然,他本来说英语就比说其他任何语言溜,迟早就要去国际这个平台探探点,而他恰巧就是不缺这个机会。

那位李留青导演,近些年一直在走国际路,被称作鬼才,也慢慢开始拿奖,而祝炎棠作为他的御用男主,当然不可能一直困在原地;回中国之前,祝炎棠曾经边读书边在百老汇出演话剧,到最后已经成了最卖座的热场,有几个导演对他念念不忘,现在,人家改行进军好莱坞了,祝炎棠也接到了不少邀约。

挑战,新环境,这些从来不可怕,祝炎棠反而觉得刺激。于是,就这么一年多过去,他身体健康工作繁忙感情稳定,综艺上得少了,潜心拍了两部新片,捐了不少钱给失孤小孩,和吴酩渐渐多了许多情侣的东西。祝炎棠明白,虽然有时候会出现出不了戏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疯掉的情况,但能被某人拽回人世就已足够。所谓人生充实就是如此。

时间磨到了五月,算来离他撞上吴酩的那“惊吓一夜”已经过去两年,当然,后来看应该说是惊喜。在此时,二十七岁生日前的一周,他坐在某法国气候温和的小城,某国际电影节的颁奖典礼上,第三排,作为最佳男主的提名之一,心不在焉地思考自己会否又陪跑一年。忍不住掏出手机悄悄看了看吴酩发给他的消息,人家说,正在小镇边缘的沙滩上等他,现在有电影节主办方提供的露天电影放映,是1999年的《TheMatrix》。

这电影很经典,想起红蓝药丸的典故,祝炎棠摸着鼻子偷笑,还没细看吴酩发的照片,就立刻被坐在身边的大导演李留青夺过了手机。“对唔住。”祝炎棠凑在他耳边道歉,又被这位老朋友狠瞪。

这位大才子很看重自己入围三项大奖的得意之作到底最后能拿到几个奖杯,好给中国电影正正名。

又一组幽默风趣的嘉宾走上台去,这是临近压轴的环节。“就你了,最佳男主。”李留青对祝炎棠耳语,祝炎棠只是闲闲地微笑,心里不着调地想,肯定又陪跑啦,什么时候才能正当娶老婆啊。

说实话,那种落空的预感已经很强烈了,祝炎棠甚至开始思考怎么开溜脱掉礼服陪吴酩去看沙滩电影,因此,听到自己的名字,并被李留青狠狠拍肩膀的时候,他面对突然转来的大量镜头和闪光灯,还有点懵。

可是,没错,华丽的音乐蒸腾着响起,舞台荧幕上显示的就是他的面容,他的片段,他的国家,他的电影名——有位白发苍苍的法国老影帝,捧着金灿灿的奖杯,冲台下的他微笑,口音怪异地念出的,也确实是他的名字,祝,炎,棠。

夕阳粉色的余晖稀落了,沙滩上聚了不多不少的人,电影节快要结束,世界各地赶来的各位都在关注今晚的颁奖典礼,吴酩则强迫自己认真看那白色幕布上的电影。去年他陪祝炎棠去过几个电影节,围观走红毯还觉得有趣,可是每次看最后的转播都紧张得要命。

镜头里只要出现祝炎棠的脸他就大叫,之后看到又是止步提名,他就义愤填膺,心里还抱着点小私心——祝炎棠什么时候才能拿奖出柜啊?

这回吴酩决定保持点风度,淡定一点,捏着手机就不去看人家电影节的直播频道。结果这么坚持了一会儿,他还是败下阵来,给祝炎棠发了条消息,认怂地点开那个网址。

刚一打开,好巧不巧,镜头正聚在祝炎棠脸上,他的表情居然是懵的,而他身边的李导演则是一脸诡异的笑。吴酩也有点懵,怎么了,他想,我不能大叫,他又想,谁知道立刻就打脸了——他听到耳机里的主持词,又听到祝炎棠正被邀请上台,紧接着看见祝炎棠鲜活地走上去和嘉宾拥抱,握着奖杯站在话筒前。那熟悉的、拓然的身影。

第七十一届。最佳男主角奖。

二十七岁不到的祝炎棠。

吴酩怎么可能不大叫呢。身边趁夜色倒在沙滩上舌吻的法国佬停下来,彼此分开,惊异地看着他,吴酩继续石化似的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都嵌进沙子里。

祝炎棠的颁奖词很简短,“多谢李留青导演,也多谢我的恋人,”在台下的哗然和掌声中,他又分寸十足地笑,“多谢!”

然后用英文说了一遍。用的“Lover”这个词。

我的祝老师酷到没朋友,不感谢国家不感谢党。吴酩听见潮汐,咬住嘴唇想,微博肯定炸了吧?他愣了好一会,消化了好一会心里的激动,才打开来看。

的确炸了,不过,炸的原因绝不只是几分钟前祝炎棠的个性化自曝颁奖词——这人刚下了台居然就发了条微博,图文并茂的那种,照片里金色的棕榈被他摆在腿上露出一角,构图中心则是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是打开的状态。

颁奖厅灯光不够,吴酩放得很大才看清,那块丝绒上,嵌着的是两枚戒指。

钻石比海边的星星亮百倍。

配文曰:

很早就已经准备好。一直以来,谢谢你。

@口天酩0131@不喝酒了

吴酩捧着手机躺下,手搭在胸口,心脏在里面疯狂撞。他只觉得笑和哭都在脸上压着,自己要沉到身下的沙子里面去了。

颁奖典礼后,既定的酒宴祝炎棠只喝了半程,一杯酒也没喝完,人们微醺了,他就溜走。历史上出现过忘记把奖杯拿走的奇葩,李留青看着祝炎棠那着急样子,总觉得他可能也快要急到那种程度。

“喂,有空单独喝几杯!”他捧着香槟,跟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御用男主这样叮咛,又目送他顾不上礼服的凌乱,一溜烟开车驶上法国小镇梧桐下的窄路。

祝炎棠在十二点前赶到了那片有着荧幕的沙滩。闲人都散尽,海也蛰伏,有人在等他。

他停下车,捏紧戒指盒走近。

“祝老师,”吴酩站起来,远远地唤,远远朝他跑来,“祝老师,你太棒了!”他好像一时词穷。祝炎棠也是词穷的,他想过很多很多骚包的套路,惹得吴酩脸越红心越跳,那越好,可此时,当他捧着自己的一生,像捧着一座快要化成熔岩的山,一片即将涌进江河的湖……当他要把这些要交到这个人手中时,脑海中剩下的只是简单的念头,给他戴上戒指,抱住他。

于是他照做了,月光引着潮汐徐徐涨退,青光大亮,内侧小小一行“Roseofmylife”像契文一样显现,吴酩引着祝炎棠,把沉沉的、凉凉的指环互相穿上手指。

“你愿意嫁给我吗?愿意吗?”他们互相问。“愿意,愿意。”又互相答。

于是,一天也等不及地,秘密终于在月光下完成了,变成直白的誓言,第二天朝阳升起,光天化日之下,也不会变。

该得到的都得到,该失去的也不惋惜。因为手中这份坚守从此谁也不能质疑。

祝炎棠忽然觉得微醺,纵使他千杯不倒,纵使他一杯也没喝完。他抱紧吴酩沾了不少砂砾的身子,又去抚摸他湿漉漉、沙乎乎的脸,拉着他一同在沙滩上坐下。“老婆,”这回终于是底气十足地叫了,“我喜欢你。”

《酩酊醉的拼音》第6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