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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被他的表情打动了,记者用英文说就这样可以的,只要你不怕我到时候写稿时翻译的不够精确。
纪明亭不知道精确和准确有什么区别,但见到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知道他不过是跟自己谦虚几句,便也放心地换了自己用惯的语言聊了起来。
约摸过了十分钟,那位记者拿起相机随手拍了几张片场工作人员的照片,征询了纪明亭的意见之后便给他也拍了几张,说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聂艺宁是一个什么样的导演。
纪明亭“哗”了一声,说这个问题好难答,嗯,是一个很有型的导演。
记者听着也笑,拿相机往回翻照片,翻到聂艺宁递给纪明亭看,说的确有型啊,我们杂志新进的实习生不认识他,问我他是不是新演员。
纪明亭看了眼,心说专业摄影果然不一样,便附和着说这张真是有型,到时稿子完成发一份给我,这张照片也一同发了。
记者点头答应,说刚那个问题等于没回答,那换一个,你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演员。
也是有型喽。纪明亭拨了下头发,笑着说这句你一定要写进稿子里。
七
终于听到聂艺宁喊出“收工”,一众工作人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香槟开了乱洒,纪明亭也未能幸免,可惜了今天穿的一身倜傥西装。记者们招呼着拍照,各主创便站成了一排,个个笑得露出白牙。
聂艺宁有些感慨。这样的场景明明应该熟悉,却总是觉得有些陌生,或许是多了以往不会出现喧闹。纪明亭站在他身旁,偷眼看的时候察觉他的神情有些恍惚,便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搭到他肩上,然后随着记者的叫声变换着拍照角度。
时至今日纪明亭算是松了口气,却也在心里盘算着在影片上映前还能有什么机会去找聂艺宁。影片是同期声,配乐部分也与自己没有关系,主题曲罗砚找来公司的新人演唱,过段时间就要进棚录音,而聂艺宁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想必也要赶着后期制作,自己虽说暂时没有出片的计划,但还是有一些活动要参加。
纪明亭看着聂艺宁,想好不容易亲近起来就这么疏远实在是不甘心。身边的记者已经散去,现场又回复到之前这段时间一样的安静,纪明亭突然涌起恋恋不舍的念头。
工作人员开始清理现场,之前搬来的布景已经全数装到道具车上,演员的更衣室也差不多清空。聂艺宁拿起最后一场戏的打板丢到车上,说晚上我请喝酒,出发吧。
现场一片欢呼,纪明亭笑着走到聂艺宁身边说那一定要多喝点,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工作告一段落,大家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喝酒都不若平时那样浅尝辄止,你来我往没过多久便都醺然欲醉。聂艺宁自然是大家灌酒的重点对象,好在天生有些酒量,虽然有些微的头晕,但脸上并未表现的太过明显。纪明亭在圈里打滚多年,自然颇懂喝酒的艺术,看上去来来回回敬了不少人,实际入口并不太多,整晚都是装着醉态与众人嬉闹,或是不时打量聂艺宁难得强装清醒的模样。
聂艺宁是属于那种怎么喝也不会上脸的类型,明明已经喝了不少,脸却是越喝越白,这种人极易给人造成酒量深不可测的错觉。聂艺宁整晚便都顶着那张越发苍白的面孔,只是不时拿着面纸不停擦拭着额头上发出的汗。
纪明亭时常会忘记聂艺宁的年龄,实际上他连自己的年纪也会经常性忽略,总觉得自己还是二十刚过,穿衣或是生活与年轻时并无二致,因此在他看来,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聂艺宁也仍是年轻人一个。眼前的聂艺宁刘海因为出汗的原因,不像平时那样精爽精神,粘在额头上显得越发年轻,纪明亭这时突然想起,他与自己都已经三十岁了。
纪明亭借着酒意想这样的年龄,要发展一段关系的时候到底是由心还是身体开始。
闹到接近凌晨,大家似乎仍是意犹未尽,纪明亭建议说不如我请大家卡拉OK,自然也是一片附议声。刚到包厢坐定纪明亭便又叫服务生开了好几瓶洋酒,没过多久便人手一只酒杯抢着麦克风,情歌唱的也好似Rock&Roll。
聂艺宁显得颇为矜持,哪怕酒意已经上头却还仍是记得不能失态,毕竟对自己的歌喉还算有自知之明,后来拗不过众人的起哄,只好挑了首热门情歌唱了起来。
聂艺宁看上去十分局促,双手攥着麦克风眼睛死盯着屏幕上的歌词,抢拍或跟不上节奏时就会下意识地咬住下唇,直到那一句过去之后再接着唱。
歌声的确算不上动听,纪明亭平时听他说话觉得他嗓音算是很有质感,可是五音不全算是先天缺憾,于是刚进副歌便已经有麦霸级人物拿了另一支麦跟着唱了起来,声音甚至盖过了他。聂艺宁也没有在意,仍是认认真真看着屏幕,跟着一起唱。
一曲唱毕大家照例鼓掌,聂艺宁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掩饰地揉了揉肩,坐回到原本的位置。纪明亭正拿着酒杯小口小口地抿,就有人起哄说专业歌手怎么这么沉默,快来唱几首,对了上次的主打歌叫乜?
纪明亭说千万别让我唱自己的歌,现在是卡拉OK不是加班。说完放下酒杯,点了首饶舌开始显摆自己的英文功力,场子算是被这种节奏的歌炒热,一群人开始跟着音乐晃动,有些索性倒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词便跟着鬼叫。
聂艺宁走到门口,在走道点了支烟抽了起来。吃饭的时候已经有一点醉,加上对唱卡拉OK没有太大兴趣,本想提前告别,却实在不想扫大家兴,跟了过来之后知道嗓音与酒精让自己的头更疼了,里面躁动的空气也让自己心口有些堵,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以聂艺宁的业内地位,自然是找不到什么固定班底,之前拍戏时大多数是看谁有档期便找谁过来帮忙,久而久之拍了这么多年戏喝了这么多场关机酒,却几乎没有一次是与同样的人在一起喝。明明之后都不见得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凑在一块的时候却总是好像知交好友,真是有够无趣。
在里面玩的正high的那些人,工作差不多算是已经结束,而自己却远远没有到放松的时候。罗砚投了不少钱在宣传,一是想赶暑期档末尾,总是希望票房能有所突破,二是已经知会过他会报名来年的金像奖,离审片期也没有太多时间。
对这部戏聂艺宁还算是有信心的。跑了这么多电影节,虽说影响力见仁见智,但也差不多摸清楚全世界评审大同小异的口味。从题材而言,这部戏也差不多算是能归入容易获奖的那类中,而演员这方面,拿奖不敢保证,但凭纪明亭的突破,拿提名机会已经很大。如果时间充裕,聂艺宁不会担心,只是因为预期的院线规模超过自己以往的任何一部电影,因此宣传期也势必要拉长,留给自己的后制时间更显得紧张。
聂艺宁又深吸了一口烟,觉得头更疼了。
《拍档是什么意思》第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