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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我说道。
“行,下午还有一个线索就跑完了,然后就回报社。”他说道,然后说,“今天跑得几个新闻,你试着写一个吧,随便挑一个些,让我看看你的文字功底。小陆啊,能吃苦是不错,但是也得看你能不能做我们这一行的。”
“老师,我以前只给校刊写过东西。”真的要写,我就有些怯了。
“没事,我只是看看你的文字表达能力。”他停了一下说,“今天采访王探长关于南京路的严打肯定是要出的,明天估计可以上报,到时候你好好看看,如果要是底子不差,跟着学学,一个月应该是可以写出来三篇文章的。”
“谢谢老师的指导。”
一个月三篇稿子,我想,如果按老师说的,应该是可以写出来的。以前的同学,一个月似乎写了五六篇。
我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扒了一口白饭,我心里默默地想。
第八章结束了最后一个线索,三点多的时候回到了报社。
“嘿,老沈,你的新徒弟?”和沈舒同一齐进入报社就有人扬声喊道。
“恩,”沈舒同应了一声,神情淡淡的。
“你的前任徒弟又要去采访秦五爷了。”那个人嬉皮笑脸地说着,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看到了我愣了一下,“嘿,你好,没想到新来的小记者这么漂亮。”
“你好。”我连忙和那人打招呼。心里想着依萍确实漂亮,比电视剧里的人更多了一份水灵,皮肤也要好得多。虽然顶着狗啃过一样的头发,近看仍是能发现五官姣好。不过,采访秦五爷?是何书桓和杜飞?
“去你的。”沈舒同站在了我的前面,“对女同志怎么没轻没重的。赶紧写稿子去,小心吴主任拨你的皮。”
“好。”那人怏怏地走开了。
“真是的,”沈舒同摇摇头,然后一边走一边和我说,“报社里的另一个记者也是我带出来的,本来有着一腔热血,结果天天去采访上海风月场所的人。”
大概就是何书桓了,我笑着开口,“这都是线索,再说了,上面让写什么就写什么,都是讨口饭吃。”我大概知道这时候《申报》在遭受打击,一些和革命相关的事情都不大敢报道。而在电视里,不止一出提到何书桓是热血青年,不过在我看来,他每天却是采访秦五爷、老太太的老伴之类的。仔细想想,虽然他想报道学生运动之类,《申报》的主任也不敢发啊。
“你倒是看得开。”沈舒同若有所思的样子,“怎么说呢,我的前任徒弟自诩是革命的战士,有着一腔热血,结果一身的好功夫全部浪费到和秦五爷的保镖厮打上去了。还有他的搭档,不知道弄坏了多少个相机。”沈舒同摇摇头,有些恍然,“其实,如果真的有心,不能报道这些东西,也是可以打下擦边球的。现在的中国人啊。”看得出来沈舒同也是读鲁迅的文章的,觉得是麻木不仁的中国人,国难当头无动于衷。真的勇士要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淋漓的鲜血。
后来看沈舒同的报道才知道,虽然吴主任不准采访学生运动,《申报》偏向国民政府方面,不过这都只是明面上的,包括沈舒同在内的不少记者在写稿子的时候,都会在中间或者末尾试图阐明现在形式的危机,试图激发人们昂扬的斗志。而看看何书桓的报道,采访什么就是什么了,不偏不倚,虽然这才是做记者的守则,不过在这样的大的形势下是被沈舒同之流瞧不上的。吴主任对于沈舒同之类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申报》里工作的,关于战争过于国民政府的消息最多,对于现在国情也是清楚的,大多人都有一腔热血,而且试图学习鲁迅用文字唤醒麻木不仁的中国人。《申报》不报道学生运动,是迫于形势,在大的限制下,能做一点还是愿意做一点的。而吴主任也是其中的一员。
“你还没有座位。”沈舒同念叨着,“你先坐到……这里!”沈舒同转悠了一圈,然后指着一个座位对我说,“这是何书桓,也就是刚刚说到的那个人的座位。”
“他今天不过来了?”我问道。
“恩,应该不会回报社了,你先坐着。我给你拿几分样稿,你看看然后试着把今天跑得新闻写出来。”沈舒同说着,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翻抽屉。
何书桓的位置,我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绕来绕去,居然坐到他的座位,孽缘吗?我走到他的座位上,虽然有些凌乱,但总体还算是不错。小心把放在中间的小物件扫到旁边些,我坐下来。顺便把小拎包放在高高的一叠纸上。
“给。”沈舒同递给了我一小叠报纸,“你找到我的名字,然后看我写的。”他说,“应该今天涉及到的三个线索都有类似的报道,你先模仿着写。”
我点点头,从小包中拿出本子和笔,然后开始看报纸,“对了。”沈舒同忽然说,“你要是没有看完可以带回去,这一个月我还会陆陆续续给你一些样稿,你别弄丢了,下个月初的时候还给我就行。”
“谢谢沈老师。”我站起来对着老师举了一躬,真心实意,沈老师是一个这样负责的老师,我从心底感激他。
“好好干。”他点点头,坐下来,拿出稿纸,开始写稿子了。
我决定写最后一个线索,上当受骗被人骗取钱财的。在现代各种各样的骗术让人眼花缭乱,相关报道也很多,这样的报道比较好入手。看看老师写的,和在记忆中常见的差别很多,叙事方式,点评方式很多都不一样。可以说,现代的文章结构更加成熟一些,对于事件的描述用词也更客观,也出现了很多专有名词,而沈老师的文章在结构上略逊一筹,不过文章要比现代的文章要精彩得多。而且,有点小尖酸小刻薄,对于贪小便宜吃大亏很不屑。文人多傲骨,这时候记者很多还算是文人不同于我们那时候大都是讨生活的,这样想又觉得有些有趣了。
甩甩头,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把老师给的报纸中相关的报道都摘出来,选择了一篇结构很清晰的报道,开始罗列老师的文章结构,对事件的表现手法。
“小陆,下班了,可以回去了。”沈舒同扬声喊着。
“好的,谢谢老师。”文章也看得差不多,该怎么写心中也有了底,吃完饭后写吧,这样想,然后收拾东西。
把何书桓的东西归位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九月十日,如萍的生日。”手上一顿,然后加快收拾东西。
“老师再见。”我抱着报纸对老师鞠了一躬,沈舒同点点头,我快步离开了报社。
如萍比依萍小几天,九月五日的时候是依萍的生日。
未满十九岁,但是依萍已经死了,可是,又有谁知道?
第九章“今天工作怎么样?”回到家里以后,傅文佩问我。
《情深深雨蒙蒙依萍跳河》第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