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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下有一双精美的绣花鞋,“北京布鞋”里最新的款式都比不上这鞋子的精美,上边用繁复的手法绣出了一朵缠枝牡丹花样,那花瓣最上边透隐隐的粉色,花蕊却是白里透出些绿气儿来,里头还杂着小颗的珍珠串绣,映着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闪一闪的刺着她的眼睛。
自己究竟是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连一双鞋子都能做得这么精致!作为艺术设计专业的学生,陆小琬全然没有了对于新环境的恐惧心理,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这房间里的装修。
整个房间都是木质结构,这张床是用出自吕宋的紫檀木精制而成,上面雕的花纹是镂空烟雨山水图样,每一笔每一划都无不显示了工匠无比精致的工艺。抚摸过那张床面,陆小琬暗暗咋舌,这样一张床,这样精美的工艺,该要卖多少钱啊!
看完了床,陆小琬又摸了摸那鎏金的灵兽壶,那精美的工艺让她再一次深深震撼了,难道说自己顺应潮流般穿越了?这是什么朝代又是什么地方呢?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淡紫色的绣花中衣,交领,下边是一条淡紫色的中裙,裙边上绣了一圈缠枝丁香,深紫色的花瓣和淡紫色的背景搭配出来一种和谐的效果——这是分明就是汉朝的睡衣,上学期她选修过一门中华服饰研究课,在讲到汉服时,教授给他们看的幻灯片里分明就有这种衣裳。
自己来到了汉朝吗?陆小琬来到靠窗的小几旁边,静静的观赏着外边的杏花林,一边揣测着自己的身份,从这个房间里的家具来看,这是个有钱人家,可为什么连一个贴身侍女都看不到?难道自己是一个不受宠的姨娘?脑海里钻出“小妾”这两个字,陆小琬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想到了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里那些打扮得让自己反胃的小妾来。
小几上边有一面铜镜,她抓了起来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不习惯镜子里照出来的只是一个人影儿,模模糊糊,怎么都看不太清楚,只能看得清覆盖在额头前边是一排刘海,表明着自己这个身体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至于是不是貌美如花,就凭这面镜子简直无法考据。
这时,听到外边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和轻轻的交谈声:“但愿小姐今日能醒过来。”
“就是呢,从送到别院开始小姐就闹情绪,好几日不吃不喝的,竟然就这样晕了过去。”那个声音幽幽的叹息了一句:“我们小姐真是命苦……”
“有什么办法,亲事是两年前就定好了,现在再来反悔也来不及了,便是就只嫁过去便要当寡妇也没办法呀。”另外一个声音也忧愁的应和着:“我们进去罢。”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穿着白色衣裙,套着粉色半臂的侍女走了进来,看见陆小琬坐在窗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们,吓得手一颤,端在手里的盆子一斜,水便顺着歪斜的方向流了一地。
“小姐,你终于醒了!”一个侍女终于反应过来,惊喜的叫喊了一声,推了推身边的同伴:“快去给夫人报信儿,小姐醒来了!”
旁边那个侍女也是惊喜万分,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道:“小姐,奴婢这就去报告夫人,你想吃点什么,小莲顺便去叫厨房给你做了端过来。”
吃点什么?陆小琬被她这么一说,还倒真觉得自己饿了,可也不知道这汉代的早餐吃的是什么,只能胡乱点点头道:“把我素日里喜欢吃的东西拣几样过来便是。”
那侍女喜不自胜的应着,步子轻快的跑了去出去,就见那白色的裙袂纷飞,似乎蝴蝶煽动的翅膀般,抽出一线悠长的幻觉,让陆小琬感觉到这般的不真实,仿佛闭闭眼睛,就能从那丫鬟的纷飞的裙袂里回到现实世界去一般。
剩下的这个侍女愣愣的看了下陆小琬,向她行了个礼儿道:“小姐,我去换盆水来,顺便告诉下如霜姐姐说你醒了。”
两个侍女就像凭空消失掉一般,屋子里又只剩下了陆小琬一个人。
夫人?如霜姐姐?自己该怎么样做才能蒙混过关呢?在这个地方自己可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呢,会不会被她们看出来自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来不及再悠然自得的欣赏着窗外的杏花,就听脚步杂沓,人影憧憧,外边的走廊里有一群人往这边走了过来,陆小琬摸了摸心口,强装镇定,睁大了眼睛望着门口,就见一个富态的美妇人直扑扑的朝她奔了过来,一把搂住了她,眼泪珠子滴落在她的脸上:“文君,我的儿啊,你不要再这么吓母亲了!”
☆、饕餮突现卓家院
陆小琬前世是孤女,自从懂事起便在孤儿院长大,所以她一直很独立,还从未享受过这样的亲情,她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泪如雨下,被那位美妇人搂得紧紧的,紧几乎都不能呼吸,上面还不时的有热泪滚滚,滴落在她的脸颊上。
尽管泪水不停滴在脸上的感觉不是十分舒服,可陆小琬还是很感动于这种母爱。那位美妇人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她一般,一双手不住的在她背上拍打,她的每一声呼喊都是那样哀戚:“文君,你这个傻孩子,以后你别再这样了,母亲都担心死了!”
“文君”这个名字怎么听怎么熟悉,陆小琬用劲的晃了晃脑袋,搜索着自己所熟悉的名叫文君的女子——咦,西汉的卓文君,那个和司马相如共谱了一首千古恋情的才情女子,自己难道穿到了她的身上?
正在胡思乱想,就觉得头顶上的雨滴小了些,应该轮到自己说话了罢?抬头看了看那位美妇人,陆小琬脸上露出了一副惊奇的神色:“这位夫人,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那位美妇人似乎遭遇到什么打击似的,身子摇晃了下,一双凤眼盯住陆小琬不肯放松半点:“文君,我是你娘亲啊,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了?”
陆小琬迷惑的眨了眨眼睛,用手敲了敲脑袋,细长的眉毛蹙在了一起,白玉般的脸蛋上出现了一种惊奇的神色,仿佛是迷路的小孩在四处打量一般:“你是我娘亲?我怎么记不起来了?”
那美妇人瞪着眼睛看了陆小琬半日,蹲下身子,摸着她的小手道:“文君,你不要吓娘亲,告诉娘亲,你是识得我的,对不对?”
看了看她焦急的神情,陆小琬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
“小姐,不会的,你是故意骗我们的,对不对?”这时一个穿着齐胸儒裙的女子从旁边走了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陆小琬:“小姐,你别让夫人伤心了,快些告诉她,你知道她是你娘亲。”
陆小琬看了看那女子,长得真是美貌,白嫩的皮肤,尖尖的下巴,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听她喊自己为“小姐”,也该是侍女一流的人物,可她与周围那些丫鬟又穿得不一样,那些丫鬟们,一溜儿穿着白色衣裙,配着粉色半臂,可她却是穿了一件齐胸的儒裙,上边是鹅黄的衫子,下边是浅绿和粉白搭配的连身长裙,衬托得她体态婀娜,行动姗姗。
《陆小琬行商手札 烟秾》第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