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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小帆震惊。jpg
边迹常常会梦到自己的十五岁。
那时他第一次确定自己是喜欢男生的,在利用有限的网络查清情况后,他很快跟父母坦白这件事。
如果换作现在的边迹来应对类似问题,一定会处理得更圆滑,可惜那时的边迹还带着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毛病,在冲动出柜后很快吃了一记耳光,因为不肯妥协,差点被边成打断半条腿。
从他出柜那天开始,边家本就不稳固的夫妻关系突然像失衡的天平,而出柜则成了压倒它的一棵稻草。
边成和唐平夏越来越频繁地吵架,从以前的锁门低声争执演变成当着边迹的面互相指责,一个说把孩子养成这样是她的错,一个骂他敢在外面偷人还有脸说。
吵得最凶的一次,唐平夏拿水果刀割伤自己,血流到白瓷砖上,像打翻的朱砂。咒骂、攻击、刀片、血液,这些画面不停地出现在少年边迹的脑袋里。
他不敢再提性向了,也不敢再惹父母生气了,可他们最后还是离了婚,没人要走孩子。最后边迹和房子财产都被留给爸爸,唐平夏则分文不取地离开伤心地。
边迹初二那年,边成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卷发女人,对边迹说:“这是你周阿姨,乖乖的,以后少惹她生气。”
边成当时炒股票赔了钱、卖了房,新一家三口龟缩在四十多平的蜗居里。边迹没有房间,只能睡客厅的沙发床。
因为房子太小,全家共用洗手间,因此边迹在洗澡时,门突然被推开也是常事。
周阿姨会惊叫着捂眼跑出去,问边迹怎么不锁门。边迹解释门锁坏了也没用,因为边成只会觉得,是他不懂事,惹新欢不开心。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边迹初三,那天他躺在硬得像石板一样的沙发上,听到卧室里周阿姨在小声跟边成抱怨,说想要一个孩子。
边成自然是开心的,搂着她说:“那就要。”
“你儿子就在外面,怎么要?”
随后,边迹听到抽屉拉开的声音,以及压抑的喘息和撞击。
门缝中透出昏暗的光,边迹翻了个身,用手指堵住耳朵,试图屏蔽掉不堪入耳的叫声。
那天之后不久,边成忽然说自己工作调整,没时间看管孩子,要给边迹办理转学,让他去姑姑家寄宿。边迹欣然答应,逃得远远的。
寄人篱下的日子开启之后,除了堂弟有点不懂事,一切暂时都还可以接受。
堂弟彼时才上三年级,跟边迹住同一间卧室的上下床,正是男生狗都嫌的年纪,尤其喜欢使用,“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我拿你个磁带怎么了”,这种句式。
在第五次因为被堂弟抢走东西发火之后,边迹终于受不了,申请搬到学校宿舍去住,大件以外的东西都放学校,仅在周末回姑姑家。可惜,有一次边迹还是疏忽了,他的书包落在了堂弟房间,等他上完补习回来,发现日记本已经被撕得到处都是。
第二天,堂弟在家庭大群里发了好多张边迹的日记照片,里面全是边迹关于自己性向的、纠结的心情记录。
那是边迹打人最狠的一次,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被边成拎到堂弟面前道歉,当着众亲戚的面吃了两个耳光。
边成认为边迹的行为给自己蒙羞,把他接回广东,并送进一家以严苛著称的全封闭寄宿学校。
在那里,边迹经历了学校半夜突击查寝、下铺垃圾夏天半个月不清理等一系列离谱事件后,终于艰难地结束高考,并在择业时果断报名了可以提供独居公寓、可以远离一切亲戚的职业。
后来他没再让任何人踏进自己的公寓,不喜欢踏进其他人的房间,也不爱与人共眠。这是他奇怪又固执的习惯。
十五岁的边迹没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卧室,二十岁的边迹终于住上只有自己的独立空间,二十八岁的边迹还会做起关于少时的噩梦。
而三十来岁的边迹,睡在陌生大床上,潜意识里的恐惧还是会支配大脑。
边迹频繁地翻身、出汗,吵醒了身边人,因此他耳边开始响起严岸阔若有若无的低沉嗓音。它在轻轻地唱那首带一点方言的摇篮曲。
第二天清晨,边迹彻底从宿醉中缓过来,坐起身,环顾周遭的环境,再看看身边的严岸阔,有些无措地往后退了一点。
严岸阔注意到这个动作,睁开眼,问:“醒了?”
边迹昨天喝得快,但也没到断片的程度,大概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成年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选择负责,无论他是否做好准备迎接那些结果。
边迹努力冷静道:“我……內裤在哪?”
“帮你洗了。”
严岸阔打着哈欠,指着床头柜上的纸袋子,“新买了两条,你自己选。”
《飞行有迹原著叫什么名字》第57章 小帆震惊 jpg(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