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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远忽然觉得心头一软,说不出的妥帖和温柔,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乌发,就像是给猫咪顺毛,手指插入发中,轻轻摩挲着柔软的头皮,又温柔又舒服。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顺着下去描绘着她珠玉一般秀致的五官,口上慢慢的接着道:“我妈和我爸是相亲认识的,刚认识的时候,我爸就送了她一束玫瑰,她喜欢得不得了,花瓣干了之后还要小心的找个盒子装起了。她是沈家独女,金尊玉贵,什么没见过,偏偏就被那一束玫瑰给收买了,回了家,吵着闹着非要种玫瑰,后来就订了婚、然后又结婚。。。。。。”
那都是很久很久的事情了,沈思远出生的时候,父母已经离婚,至死都未再见。他所知道的事情大都是听着家里的老人的回忆和话语,一点一点的拼凑起来的。
沈家的独女,沈辛夷,虽然幼失其母却也自小娇生惯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她偏偏就看上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花公子,被他一束路边买来的玫瑰给打动了,一意嫁他。论门第、伦才貌,他们也算是勉强般配,最开始的时候倒也算是过了几年和乐日子。待到她生下长子,自觉完成了任务的齐仲彦就开始花天酒地的找女人。
齐家做的本就是娱乐圈的生意,来来往往,影后模特歌星,睡过的情人多的早已连齐仲彦自己都记不得了。沈辛夷初时不觉,等到发现的时候,几乎天崩地裂,闹得两家大乱,齐仲彦亦是跟着受罪。再然后,争吵、和好又争吵,永无止境的互相折磨。直到长子齐天然病死,齐仲彦的情人抱着孩子上门,沈辛夷濒临绝望,她想要自杀却被救了回来,两家也终于正式谈起分居离婚。
沈思远也不知道,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离婚的母亲是怀着什么心思把他生下,又是怀着什么心思一次又一次的放过那因为齐仲彦而种的玫瑰花田。
他想了许多年也没想明白,低头一看——怀中的周明珠早已睡得迷糊了。他不觉一笑,伸手拉了拉被子,却见着周明珠忽然睁开了眼。
周明珠睁着眼睛看他,像是有些呆住了,过了一会儿目光渐渐清明,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拉住了沈思远的手,问他:“有没有客房,我还是去睡客房吧?”她顿了顿,“这才第二次来你家,就睡在一起,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该怎么说我啊?”
沈思远没理她,把人抱得紧了一些,闭了眼睡觉。
周明珠却彻底的借题发挥起来,她推了推沈思远,蹙眉说话:“喂喂,不要睡,先带我去客房!”
这还真是天生的会折腾人!还让不让人睡了?!
沈思远咬了咬牙,重又把沈家家教“克己”两个字念了一遍,把那些骂人的话噎了回去。他慢慢的起了身,套了一件睡袍,用被子把周明珠一卷,直截了当的把人送到隔壁不远处的客房,居高临下的看她,一字一句的问道:“行了吧?”
周明珠被他那黑沉沉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终于还是乖顺的点了点头:“嗯嗯。。。。。。”她抱着被子,试探着眨眨眼,甜蜜蜜的和他告别,“晚安,祝好梦,mua~”
沈思远恨不能把这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抽一遍,只是他素来克己自制,现下也只是深呼吸了一下,一双黑眸宛若点漆,终于还是一言不发的转身走了,只是因为心中气不平,带门的时候用力了一些。
等门关了,周明珠松了口气,她悄悄的从被子里探出抓着手机的手,看了眼时间,不觉道:“还好。。。。。。”她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钟,终于稍稍的放了些心,心满意足的在有些冰冷的枕头上滚了滚,很快就心无旁骛的闭眼睡着了。
沈思远替周明珠在隔壁客房安顿下来,他便回房后又洗了个澡,这一回,他洗的是冷水澡,肩头一排的齿印大约一时半会也消不去,倒是颇有些疼。
晚上闹了这么一场,他的精神反倒越发的好起来,竟是毫无睡意,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他把枕头重新理了理,只觉得鼻尖都是周明珠的味道,他洁癖发作,重又起身把周明珠落在床上的几根长发一一拣出来。乌漆漆、丝丝绕绕的,仿佛是幼时在外公书房里偷偷看的神怪故事里所谓的情丝一般。
沈思远有些洁癖,本来要丢到垃圾桶里,想了想又低头嗅一嗅,仿佛有什么自鼻尖掠过,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非常小的匣子,把那揉成一团的乌色的头发丢进去。脸不红心不跳的做完这些事,沈思远方才起身拿了一床被子出来,安稳的在床上坐下,仰头看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了:2:23。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左右睡不着觉,心中又挂念着周明珠的事情,犹豫了片刻,还是拿了手机从通讯录中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月色如水,莹白皎然的光洒落一地,犹如白霜覆地,温凉中带着一点寒气,森冷的。
电话很快就通了,对面传来隐约带着笑意的语声,沈思远几乎是叹气一般的念出那人的名字:“小意。。。。。。”
☆、第四十三章
沈思远顿了顿,问她道,“最近如何?”
“很好。”那人从容笑道。
曾有人评价过她的笑:她的笑声就像是初春的最后一场雪,隐约有点凉,可是里面裹着的却是温柔的水,落到耳边,全身不觉战栗,捂在掌心却会暖暖的融化。
明明是年至三十的女人,可是她却偏偏有一种可以让岁月停驻的魔力,音容笑貌依旧宛然若少女。她在电话的那头缓缓的笑语,声音里含着些许笑意,“我刚刚拍完一部电影。到处在瞎逛,最近在雅典附近,逛过神庙。这里有阳光、有大海、有神话、有美食和美男,一切都很好。。。。。。”
只是,没有你、也没有爱情,这余下的话却是她一生都无法说出口的。
沈思远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道:“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他斟酌着,“我记得,你最开始演戏的时候,常常因为入戏太深而苦恼。。。。。。”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慢慢踱着步子,走到窗口,俯身望去,夜景犹如深沉的海洋,一片寂然,唯有暗流滚动,黑潮仿佛都要把人拖下去。
阮意认真的听着他的问题,笑声稍稍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应道:“真实和虚幻是有界限的,只要界限分明,入戏出戏并不是值得恐怖的事情。”她说到最后,又静静的道,“这并不是病,思远,是身为一个演员最可贵的精神。只有真正的热爱演戏,真正的把每一个角色放到心里,以全部的身心去感受它、接受它,然后才能将它圆满完好的留在电影里。”
她的声音就像是水流声,在沉沉的夜色里一点一点的流淌着:“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有时候,天才会不自觉的走在发疯的道路上。如果你爱她,”她以一种真正的温柔和慈悲的接着道,“请你好好爱她,让她知道真实里有你,从而不被虚幻和疯狂诱惑。。。。。。”
《倾城之恋现代》第5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