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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龙椅上,新皇往周围看了看,那颜那位置空着,周围的官员们也纷纷看向那里,提醒了他首先要将这事情办妥,摸了摸短短的髭须,他大声宣布道:“大司马、大将军、冯西王那颜,因为身子不适,今日特向朕告假。朕觉得那大人年纪老迈,操心过多也不便于他休养身子,特将他大司马的职位免了去去,另授太师一职。”
听了此话,群臣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新皇怎么突然就这般不信任那颜了,继位一个多月,那颜几乎是一手遮天,朝堂里边的事情都是他说了算,臣子们都不愿意递奏折了,而今日,新皇张张口便将他一项实职给卸了,虽说又授了个太师,可这太师又如何能与大司马相比!
不说太师职位上边已经有张延之,再说太师虽然参与朝政重大事情商议,可还有太傅、太保、太尉、司徒、司空、尚书左、右仆射都要一起商讨呢,这权力可大大降低了。新皇这是想将那颜给架空不成?诸人看着空在那里的一处,心里不由得既忐忑又欢喜。现在空出了一个要职,恐怕自己会跟着沾点光了。
新皇也没有让大家久等,很快便宣布,由独孤源担任大司马,燕风辅助他都督中外军事,众人这才明白了新皇的意思,他是想重用自己原先南安王府的旧部呢。独孤源和燕风走了出来拜谢了新皇,马上便提出了一些建议来,新皇听了直点头,一一应允了。
小周公公侍立在龙椅一侧,竖着耳朵听了独孤源上奏的几条,心里一凛,莫非这早就做好盘算了不成。独孤源建议要分权,皇宫禁卫军人马由贺兰静云掌管,京城事务则由尚书左右仆射直接管理,而宫内宿卫军将也应做调整,要轮换及时,不能总是原来那帮人,因为做久一件事情,人便会不上心了。
这分明是将皇宫内外重新布置了一番,原来那颜安插下来的亲信,肯定会有不少被调出去,看来新皇对于干爹分明是不信任,想要将自己的人提拔起来,取而代之。小周公公半弯着腰站在那里,心里却是焦急,只巴望着朝会尽快散了,好派人去给那颜送信。
那颜正靠在床上,春杏拿着小匙一口一口的喂着他吃药,听着小周公公派人过来,马上便坐直了身子:“快些让他进来!”
脚步声橐橐的传了过来,一个瘦小的内侍弯着腰走了进来,见了那颜便跪拜在地上,尖声说道:“那公公,不好了,出了大事。”
那颜听着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再看了看他,这才发现是自己一个亲信,见他额头上满是汗珠子,赶紧叫他起来:“不着急,慢慢说便是,什么事情不好了,天榻下来还有咱家在前边替你们挡着呢。”
那小内侍擦了擦汗,将小周公公让他转告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哭丧着脸道:“皇上这般做,是准备将公公扒拉到一旁了不是,大将军只管京师虎贲军五万,边关的事情也插不上手,虽说冯西王这头衔没被捋下来,可究竟只是个空衔,现儿连封地都没有划呢。至于太师一职,人人都只知道太师张延之,又有说会想到公公身上去不成?这分明就是将公公做了一枚弃子,公公都做了弃子,那我们又将何处容身?小周公公特地叫我出来给公公送信,请公公拿个主意。”
那颜听了咳嗽了一句,药汁都吐了些出来,染在红绫被面上,渗渗的一大块儿,春杏赶紧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眼睛瞄着他那惨白的脸色,心里有一点点快意和欢喜,可终究还是不敢表露出来,只能默默的忍着,不住的替那颜打理。
“杏儿,你去外边屋子,别忙了,我和这孩子说说要紧事儿。”那颜抓住春杏的手,示意她停下,将她赶出了屋子,春杏看他那郑重的模样,心里知道大概那颜又要谋划重要的事情了,也不说多话,默默的退了出去,将房门给带上,那颜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满意的笑了下:“杏儿恁是细心。”
那小内侍凑了过来道:“那公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慌什么,他敢这样对咱家,咱家自然会让他有后悔的时候!你去十一皇子府,去和他如此说,若是他答应咱家的条件,咱家自然会说到做到,若是他没那个想法,咱家也只能另外找人了,你去问问他有没有这个胆子!”那颜伸出手来在那小内侍手心里边划了几个字,那小内侍频频点着头,弯着腰道:“公公好胆色,小的们都只能靠着公公才能有口饭吃呢。”
那颜阴恻恻一笑,有些乏力的将身子靠到了床上,挥了挥手道:“好孩子,你便去罢,记得要机灵些,十一皇子是个没有用的人,可你也得一切当心着,别让人给盯上了。”
那小内侍应了一句,弓着身子退到门边,拉开门的时候便见一抹浅绿色的影子在屋子拐角处晃了下,但转瞬便不见了影子,莫非自己眼花了不成?那小内侍擦了擦眼睛,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即算是有人,那也是夫人。”小内侍拔足飞快的走开了,心里想着,这事就算是被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未必夫人还会去害那公公不成?
☆、第94章行刺
十一皇子府在御道街的最尽头,因为他搬出来比较晚,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宅子可贡他挑选,也就只有街尾这幢了。太阳已经升得老高,照着那朱红色的大门,门上黄铜的梅花钉闪闪的发着光,门口隐隐可见一个人坐在那里,脑袋耷拉着,似乎是昨晚没有睡好,正在靠着门补眠。
小内侍跨步过去,拍了拍那门房的肩膀,门房唬得跳了起来,揉着眼睛望着小内侍道:“你找谁?”
自从十一皇子迁出宫来,也就最开始一个月热闹了一番,接下来便无人问津了,闲置着的小王爷,谁又会看在眼里,人家都是巴巴的往东平王南安王府上去了。南安王登基为新皇将于然椒房封了贵人以后,更没有人敢往十一皇子府这边走,生怕被新皇听到风声以为自己在撺掇十一皇子进宫闹事呢。
门房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小内侍,只觉得奇怪,这人看上去和寻常人有些不一样,还没等他想清楚不一样在哪里,那小内侍便开口道:“我是宫里来的,奉命找十一皇子。”
门房心里顿时了然,这不是宫里的内侍吗?他慌忙作揖,一迭声的叫门口的管事婆子将小内侍带了进去,看着那小内侍细瘦的身影,佝偻着背走在日头影子里边,门房楞了会神,喃喃道:“也不知道宫里人来找是好事还是坏事。”
赫连旸正在院子里边和自己的王妃绵福们坐了一桌,几个人猜拳喝酒正是快活,听说宫里来人了,吓得他赶紧吩咐将酒壶收了起来,国丧期间不得饮酒作乐,他可不能让宫里的人抓了把柄去。
小内侍跟着管事婆子走到院子里边时,只有赫连旸一个人坐在亭子里边,脸上还有点微微的泛红。还没到跟前,小内侍便闻到一阵刺鼻的酒味,心里想着这位十一皇子真是好雅兴,还没到正午时分便喝上酒了。
《大虞后宫记事晋江》第17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