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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媛笑着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那大人还有什么旁的话要说否?”
那颜阴阴一笑道:“你以为是咱家让你家破人亡的?你错了,慕贵人。像你这么聪明,应该想到这绝不是我想要害你慕家。”
听了这话,慕媛目瞪口呆站在那里,心里边已经疑惑了很久的念头似乎生了小小的叶芽,似乎就要破土而出,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想法,恨恨的对那颜说道:“是你数次向我父亲索贿不成,这才向先皇参奏我父亲,这件事情乃是我亲耳听我父亲所说,难道还会有错?”
那颜瞧着慕媛那张脸上有了些苍白,心里头知道她也犯了疑心,很是高兴,哈哈一笑:“若没有先皇的意思,咱家又如何想要去参奏你父亲?索贿不成何至于斩立决,灭五族?咱家还不是要迎合着先皇的心思!”他得意的看了看慕媛那愈发素白的脸,点点头道:“说到底,你们慕家最大的仇家便是先皇,可你夜夜与仇人的孙子欢好,这是大不孝!”
“你胡说!”慕媛指着那颜吼道,全身发抖:“你不过是想离间我和皇上的感情罢了,我绝不上当!”
“你不相信便罢了,咱家也是死前想将这事情说个明白而已。”那颜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有人认贼作父,又有人认贼为夫,这世间的事情,如何能说得清楚!”
慕媛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那颜瞬间苍老了的脸,心中有百种滋味翻腾着,她手脚冰凉,几乎要倒了下去,这时蓝灵匆匆走了过来将她扶住:“贵人,快快回座位罢,皇上可担心着呢,刑场是个阴气重的地方,监斩了便速速回宫。”
被蓝灵搀扶着,慕媛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整个人像被抽去了三魂六魄般,只是呆呆的看着刑场中央,回想着那颜所说的话。抬头看了看赫连睿,他正在担心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酸,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第一百三十六章
赫连睿不知道究竟那颜对慕媛说了什么,从刑场中央走回监斩的座位那一刻起,她仿佛便变了一个人般,眼神呆滞,嘴角没有素日那种甜蜜的微笑,回宫以后她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眼睛愣愣的望着一处,动也不动,似乎有满腔心事。
“娘娘这是怎么了?”蓝灵担忧的看着坐在那里的慕媛,小声的和外边站着的蓝慧说着话,从来还没看到过她这种情状呢。
“是不是在刑场上撞了邪?”蓝慧怯生生的问:“刑场上阴气重。”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慕媛站了起来,自己往内室走了进去。两人不敢再说闲话,飞快跟了进去,慕媛已经躺在床上了,眼睛仍是愣愣的,一动也不动。
蓝灵有些恐惧,可还是抖抖索索的伸出手来摸了摸慕媛的额头,发现有些烫,赶紧打发了蓝慧去太医院找王太医过来,一边打发人去文心殿告诉赫连睿。
慕媛病了。
旁边的一切她知道得清清楚楚,她能听到蓝灵担心盗的说话声,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抚摸过自己的额头。王太医什么时候跟着蓝慧进来的,她也心里明白,甚至听到王太医说:“娘娘这是得了伤寒”的时候,她还想挣扎着告诉他,他错了,自己只是心病。可无论她如何用力,那句话却总是说不出口来。
赫连睿得了禀报,心中一急,顾不上说话,将几位大臣抛在了文心殿,大步走了出去,薛清自然知道赫连睿心中牵挂着慕媛,笑着朝几位大臣弯腰道:“各位大人,还请先回去罢,皇上恐怕今日没有时间与大人们商议事情了。”
张延之望着赫连睿的背影,微微的摇了摇头,同着路昭一起走了出去,身后传来了光禄大夫不满的声音:“怎么就这么走了?一个贵人生病了而已,值得皇上如此紧张?”
尽管光禄大夫在嘟囔,可他轻微的声音被风一吹,早已不知道去了哪个角落,文心殿前两棵古老的树摇动着树冠,沙沙的声响早把他的话盖了去。赫连睿自然更没有听到他的说话声,现在他的心思只在长乐宫里。
坐在床边,看着慕媛那张没有动静的脸,她似乎不会笑不会哭,再也没有了滟滟的眼波和灿烂的笑容。赫连睿看得心里一阵发酸,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一阵冰凉的寒意刺入了他的掌心,也将他彻底的冻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这不是伤风!”赫连睿惊恐起来,媛儿自小身体便不好,伤风是经常的事情,所以症状是什么,他清楚得很。
正是六月的天气,正是挥汗如雨的季节,他却觉得自己全身没有一滴汗,怎么也出不来了。媛儿,他的媛儿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他将手越握越紧,希望将自己的温度传些给她,但丝毫没有作用,她还是那样,全身冰凉的躺在那里。
“皇上,可能是……撞邪了?”蓝灵在一旁见着赫连睿这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小声的建议道:“刑场……”
赫连睿猛的站了起来,仓皇的对薛清道:“赶快派人出宫去大相国寺请方丈过来看看!”
日头影子照在凉亭里边,一个身影正伏在阑干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凉亭边的花花草草,阳光直射在她的鼻子上,一点灰暗的影子打在她的脸上,似乎妆容糊了一片。转过头来,她望了望身边垂手站着的雨欣,她从珲家带进宫的贴身丫鬟,轻轻笑了笑:“慕贵人撞邪了?”
“是。听说皇上已经派人去大相国寺请方丈了。”雨欣俯□子低声道:“方才我遇到了点翠宫的李中式,她说有个东西要我转交给娘娘看。”
珲阿兰伸出手来接了雨欣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锦囊,她捻了捻袋子,就听里边沙沙的响着,不由得微微一笑:“这位李中式倒是有趣,难道是想给我出什么锦囊妙计不成?”
打开袋子抽出一张粉色纸笺来,珲阿兰草草看了一眼,身子便不由坐正了,摸了摸被晒得发烫的耳朵,拍手叫道:“妙呀,真是妙计。”
“快些拿了腰牌出宫,速速去大司马府上找我祖父,将这纸笺给他看。”珲阿兰唇边露出了一丝微笑:“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位李中式还真有几分头脑,哪日得好好和她说说话儿才是。”
雨欣接了纸笺答应了一声,便匆匆忙忙的奔了出去,珲阿兰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点了点头:“若是能做得到,恐怕也能一劳永逸呢。”
珲大司马不多时便接到了珲阿兰送出来的纸笺,看了看上边娟秀的字迹,他皱了皱眉头:“这可不是阿兰的字罢,她能写出这么好的字来?”
雨欣弯弯腰道:“老爷,这是李中式写给小姐的。”
“哦,竟是这样。”珲巴达摸了摸胡须,眼睛露出惊奇的神色:“这位李中式,头脑倒是灵活,反应快得很哪!”他摇了摇头,只可惜这位李中式不是珲家的女子,否则他还真想扶持她一把。
阿兰也真是头脑简单,被她的雕虫小技给蒙了去,见着有些甜头便一口吞了下去。可是她却没有想过大相国寺的方丈可不是一般人,一点蝇头小利他又怎么会甘心被人操纵。若是我珲家真按着她那条计策行事,定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虞后宫记事晋江》第20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