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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白萱和秋霁都是自己屋里的,自己若传出坏名声去,她们也得不到好,自然不会多言。此刻宁娘更在意的是,究竟要不要向二老爷把话说明。

就在宁娘进退两难之间,身后竟传来了沈佩宜的声音:“宁娘,修哥,你们在这儿?”

宁娘回头一看,果然见沈佩宜朝自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个打了焉的沈涵芝,一副刚受了教训的模样。

看来舅舅也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宁娘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佩宜上前几步,要去搀朗哥起来,放柔了声音道:“世侄啊,这次全是你沈表哥的不是。你赶紧起来,我这就去跟你爹把事情说清楚。这小子实在太混,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

沈涵芝有些郁闷地撇撇嘴。方才在随园的时候,他已经挨了父亲不少骂。他原本还不服气,修哥都说是哥哥推了他,自己替他出气又怎么了。再说他也挨打了,眼睛到现在还疼着呢。

沈佩宜最见不得儿子这种犟驴脾气,抄起手里的书卷就砸在了他脑门上:“亏你读了这么多年书,连话都听不囫囵。修哥怎么说来着?他说是哥哥推的他。那朗哥是他什么人!那是他弟弟,你怎么连这都分不清?”

徐氏本还心疼儿子,觉得丈夫下手太重,听到这话不由得也埋怨起来:“你也真是的,这哥哥弟弟也分不清的。先前来的时候不都同你说了,修哥排行第四,朗哥排行第五,你怎么就搞岔了呢?”

沈涵芝摸着被砸疼的脑袋,也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想岔了。修哥那么瘦小,怎么看也是个弟弟。我当时气糊涂了,没搞清楚拳头就下去了。行行行,我去向他赔礼,让他打回我便是了。”

他话虽这么说,可这会儿见了朗哥,那道歉的话却哽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这么直么愣登地站在那里,表情多少有些尴尬。

朗哥倒是一副淡定的表情,跪久了脸色不算太好,额头上也沾了些露水,但整个人依旧眉目清爽,身形挺拔,丝毫不见落魄样儿。

就在这尴尬时刻,书房门突然从里面打了开来,二老爷想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匆匆迎了出来。他刚想要说点什么,得了信的二太太已由徐氏陪着冲了过来,一张脸虽说没有哭得花容失色,但神情多少有些难看。

小小的书房门口,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宁娘拉着修哥缩到了一边,只想当个透明的布景。二太太满目含怨地望了二老爷一眼,刚想要开口,却听见后头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地传了过来:“二小子,你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儿!”

作者有话要说:

☆、老姑娘

也不知是谁多嘴,竟把这事儿捅到了钱氏那儿。

老太太一露脸儿,在场的人多少有些尴尬。尤其是沈佩宜一家。到底是沈涵芝的错,在人家家里坐客,还把人给打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老太太由人扶着走了过来,径直绕过了一干人等,直接走到了朗哥面前,扯着他的手往沈佩宜面前拉,一脸严肃道:“都是小孩子家家不懂事,沈家世侄莫怪。”

沈佩宜连连摆手,恭敬地拜了下去:“老太太这般说,真是让沈某无地自容。此事皆是小儿之错,我此刻便让他向五少爷赔罪。”一面说一面揪过不争气的儿子,厉声道,“还不快向五少爷赔礼。”

沈涵芝本就是来道歉的,见朗哥因他无辜罚跪了半天,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便收起平日里不正经,难得一脸认真,向朗哥鞠躬赔礼。朗哥受了他的礼,也回了一礼,两个年轻人当下都把这事儿给放下了。

二老爷和沈佩宜的脸色都有些尴尬,书房前拉拉杂杂挤了这么多人实在难看,二太太脸上的泪痕还未全抹去,愈发显得场面混乱。沈佩宜到底是客,当下便拉着妻儿告罪,先前回随园去了。

二老爷也未多说什么,只是拉着钱氏说了几句,又吩咐人送老太太回屋。其余人等也各自散去,回了自个儿的宅院。

宁娘领着修哥往西湖月走,走到半道儿看天色已晚,修哥又伤着腿,便转头吩咐白萱:“今日你带四少爷回去。”扭头又看修哥,“你今夜先好生休息着,明日打母亲那儿请安回来后我再与你说话。”

修哥本想撒几句娇,但看姐姐脸色不睦,心里不由有些害怕,便听话地点头,由白萱扶着回了秋夜雨。

宁娘回屋后辗转了一夜,今日之事历历在目,一遍遍在脑中回放。猛然间想起与朗哥不经意间地触碰更是心烦意乱,在床上翻转了无数次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她照例要去问安。先是去了钱氏那一头,老太太借口昨日里吹了风身子不爽利,把人都赶了回去。宁娘转头又去了二太太处,没想到这婆媳二人竟是心有灵犀,二太太也说夜里受寒略有不适,免了众人的请安。

宁娘倒也无所谓,既是无事便跟修哥去了秋夜雨,将昨夜本未说的话好好与修哥说道说道。

修哥长到如今这副性子,母亲少不得要负些责任。虽说家境优渥男子娇养些也无妨,但也不能养得比女子都不如。如今放眼陆家两房上下,除了琳娘年纪小略显腼腆外,竟是修哥最是文弱了。

昨日之事换了其他几人,不过是一句话说清楚的事情,他却只顾着哭,将一件小事生生拖成了大事。宁娘虽不是他亲姐,却也觉得得替这具身子好生管教他一番。他这性子若再不改改,日后只怕不是连累他人这般简单了,连自己能不能护周全都说不准了。

修哥见姐姐依旧是昨日那副严肃的脸孔,心里不由惴惴。想着姐姐一向疼爱自己,与其惹她不快倒不如自己先行认错的好,于是在让人上了茶之后便主动开口道:“姐姐,昨日之事皆是我不对,我以后不敢了。”

宁娘没有动那碗茶,依旧维持着淡漠的表情:“你知自己错的何处?”

“我,我不该向表哥告状,害他动手打了五弟。”

宁娘摇头:“你与表哥说这些还在其次,但修哥你要记住,往后若想说什么,便要说清楚。你昨日那话若是换成‘二哥推我’,即便表哥依旧恼怒,事情至少不会无法收拾。你当时一味只顾着哭,既不解释也不拉架,闹成现在这样父亲与舅舅脸上都无光。”

修哥站在那里低着头听训,一句辩解也不敢。事实上宁娘说的都对,他心中服气也不想辩驳。仔细想想确实如此,昨日之事他本可以挽回,当时若是他上前将两人拉开,将事情的原由说清楚,或许可以避免后来发生的一切。

怪只怪他太过懦弱,一时伤心便顾不上别的。修哥生怕姐姐真的恼他,立马接嘴道:“从今往后我必定记着姐姐的教训,再也不敢如此了。”

宁娘不由长叹了一声:“你是我亲弟,我自是护着你的。但你也要明白,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护你一世的。你如今已十岁,不再是黄口小儿,须知许多事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说清楚比不说更坏事儿。遇事便哭是最不高明的手段,你往后一定要记着了,无论心中多么委曲,轻易不要掉泪,那只会让人看轻你。长辈跟前有委曲得受着,兄弟姐妹之间若有误会便要说清楚,尽早将误会解除,若要害别人为你受苦。”

《继妻生存法则》第4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