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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这一回倒也没哭得太过厉害,虽说眼泪是抹了不少,但心里并没太慌乱,和五年前丈夫去世时的感觉真是天壤之别。倒不是说钱氏是她婆婆不如丈夫亲的缘故,主要是现在大房已然是朝哥在当家了。儿子有了功名在身,已不是从前那个毛头小子了。他做事稳重为人成熟,且已说定了一房亲事,已然代替钱氏成了大太太如今最大的依靠了。
再说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入了宫生了公主,如今也是有封号的嫔妃了。另一个女儿婷娘就嫁在京城,平日里偶尔也能回家来小住一段时候。她最近又有了身孕,对大太太来说,几个孩子都已长成,且有出息,她就算靠着二房日子过得苦点儿,心里也不像从前那样没着没落了。
至于二老爷和二太太,经历了这大半年的起起落落后,虽然心里略感遗憾,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了。二老爷立即上表皇上丁忧,皇上也没留他,爽快地准了。回来后二太太不免有些担心,冲二老爷道:“皇上连留都没留你一下,你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
二老爷心里也有点烦躁,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头:“眼下想这些都是无用,如今我在朝中也有了一些故交挚友,三年后回来格局未必会变得太大。再说慬嫔娘娘还在宫里待着呢,只消她到时候在皇上耳边多多提我几句,皇上便不会忘了我。更何况有一桩事情你别忘了,咱们家宁娘眼看就要嫁进诚亲王府了,将来若能得楚家一臂之力,还愁我回来后皇上会不记得我吗?”
一说到这个二太太就有些发愣,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把心思放宁娘身上了。自打修哥写在了她的名下,当铺也交还给宁娘后,二太太就断了与宁娘斗的念头了。如今她的这个继女,还有什么把柄能让她握在手里的?她翅膀已然硬了,再不必看自己脸色过活了。
二太太有了这个想法后就把心思会转移到了莹娘身上了。按她的想法宁娘随便挑一户差不多的人家嫁了便可以了,倒是她的莹娘得好好挑一挑。她那一双眼睛跟徐氏一下,就放在楚家两兄弟身上了,只是这么久以来一直找不到结交的门路,眼下听二老爷旧事重提,才重新想起这一茬来。
“怎么,难不成那四公子还真打算娶宁娘为妻?”
“那是自然。去年皇上加开恩科,他便下场应试,已然中了举人。今番春闱他是必定要下场的,依我看这论这回中与不中,他都会上门来提亲。宁娘年纪已然不小了,再拖下去可真要成麻烦了。我如今只盼着她的婚事顺顺利利的。她若能攀上楚家这门亲事,对后头莹娘琳娘她们都有好处,将来说亲时都能说高一头。你也听我一句劝,别把到手的东西不当回事儿,整日里肖想那些水中月镜中花的。你以为诚亲王府的门槛是这么好迈的吗?要凭你的手腕把莹娘塞进他们家,只是痴人说梦罢了。倒不如抓住眼前四公子倾心宁娘这个机会,先把她嫁好了,莹娘自然也能有好人家。就算嫁不进楚家,南国公府、顺义伯府,或是中通侯府的,这京城的勋贵人家多了去了,你还愁莹娘说不上好人家吗?”
二太太原本一门心思想攀楚家这根高枝儿,眼下听二老爷这么一点拨,倒也有点拨云见日的味道。自家老爷刚才提的这几家公侯之家虽不及楚家显赫,但也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家了。到时候他们家若是有两个女儿同这些人家攀了亲,加上慬嫔娘娘在宫里的地位,何愁前程无望。
再说现在钱氏一死,莹娘三年不能说亲,急巴巴去攀楚家已然是晚了,倒不如等三年后再说,虽则那时候莹娘年纪略大些,但只要宁娘嫁得好,慬嫔娘娘也争气,莹娘的婚事必定不成问题。
只有一桩事情二太太心里也没底儿:“可如今楚家与咱们家连婚事都没说成呢,母亲又突然过世,宁娘与四公子的婚事如何能成?王爷王妃怎么肯应,别到时候又是一场空欢喜。”
二老爷冲她一笑,笃定道:“有皇上在,你还怕这事儿成不了?那四公子这番是下了狠决心了,定然是要走仕途这条路了。到时候只消他中了进士,皇上再一赐婚,这件事便成了。”
“可母亲过世,宁娘要守三年的孝,即便皇上赐婚,也要等三年后,只怕……”
“怕什么,赶在热孝让她出嫁便是了。你如今也该忙起来了,索性趁这几个月热孝期,将朝哥儿的婚事也给一并办了。再拖下去,那边吴大人家该不高兴了。”
朝哥于去年说定了都指挥佥事吴大人家的三千金,正准备皇上回京后两家就办婚事,且赶着钱氏去世这桩事儿。眼看着那吴三小姐也快十八了,再拖三年可不成事儿。二太太听二老爷这么说也觉得有理,便立即替他们筹备了起来。
二太太这边忙乱乱的准备婚事,那边春闱已是热闹开场了。初九那天众学子便聚到了礼部的贡院,齐齐下场用功去了。只是这一回陆家的两位公子却是无缘应试,因着祖母病逝,他们二人只得停了这一场,待到三年后再一试身手了。
二太太对此颇有微辞,二老爷却不以为然:“依我看这倒是好事儿。修哥朗哥学业未精,如今匆忙下场未必是好事儿。若不中也就罢了,回头若中个同进士回来,反倒脸上无上。倒不如趁着这三年闭门谢课,一心在家中苦读,待到三年后金榜题名,指不定中个状元榜眼回来。”
这一边二老爷和二太太关心着修哥和朗哥的学业,那一边宁娘却是紧张得坐立难安起来。自打决定要嫁楚怀冬后,这一场会试对她来说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她也不知楚怀冬临时抱佛脚成不成,万一考不中怎么办?他若不中便不能做官,不能做官便不能外放,那到时候自己是嫁还是不嫁呢?
这场会试,不光关系到楚怀冬个人的前途,也关系到了宁娘的命运。从初九一直到十七,宁娘每天都提着心过日子,时不时就坐在那儿发呆,或是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几分情愫。不知是从前就存着了她没发现,还是决定要同他共度一生了,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感情。总之现在她一想到楚怀冬这个人,就莫名紧张胸闷,好似两个人的心已然连在了一起,有了共通的感应了似了。
到了十八那一日,宁娘在屋子里实在待得难受,便向二太太提出要上城郊的严觉寺去烧香。二太太也觉得日子过得有些气闷,自打钱氏病故后,她推了一应应酬,如今也只剩去佛寺烧香这一条路可散心了。
几个陆家女儿听说要去烧香,纷纷表示要一道儿去。于是二太太第二日便命人备下了车,一大清早就带着三个女儿往城郊而去。宁娘一想到要去严觉寺就觉得心情挺复杂。那里应该说是她的福地,就是在那里她认识了诚亲王家的朝阳郡主,也是因着郡主的顽皮,她才与四公子不打不相识。也是在那里,她帮了莹娘一回,从此以后这个寡言少语的妹妹便同她格外亲近,连带着性子也变了许多。
《继妻生存法则》第18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