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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毓芫生性怕痒,赶忙拉着薄纱绫被裹紧,“臣妾有身孕,皇上别闹了。”
“那好----”明帝嘴边笑意藏着一丝狡黠,那目光好似一张无形的网兜过来,俯身吻下去,含混不清的喃喃说道:“朕要……好好的惩罚你……”
“皇上……”慕毓芫一手护住腹部,那点反抗力气微不足道,“皇上别闹,当心压着臣妾的肚子……”
明帝闻言停住动作,满眼笑意叹道:“祉儿这孩子,朕反倒要让着他。将来等他长大些,定要好好教训几下。”
“做父皇的人,也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慕毓芫掠了掠碎乱的发丝,“跟儿子吃醋的父亲,臣妾今日才算见识到。早说让你去谢婕妤那里,不然去佩柔那也行,再不然就去……”
“好了,别说了。”明帝嘴角笑意闪烁,打断她道:“别人都想着见朕一面,你却总把朕往别人怀里推,莫非半点都不想朕么?”
慕毓芫侧头一笑,“臣妾也想做一代贤妃,岂敢整日拈酸吃醋?”
明帝定睛看着那双乌黑的水眸,内中投影着自己不真切的样貌,有万千话语要告诉身旁的这个女子,淡静声音微有起伏,“宓儿,这后宫的女子个个都怕朕畏朕,费尽心思也不过是谋求于朕,只知道盼着自己独宠于一身。可是朕若真的这么做,这后宫和朝堂还能有一日平静么?她们哪个去做贤妃都可以,但是朕唯独不希望那个人会是你,朕不要你做贤妃!”
“皇上……”慕毓芫避不开那凝重目光,微微垂下头。入宫后的万般纵容,水下的那一瞬间惊魂,皇帝期许的神情让人微觉恍惚。可是前尘往事,又在无时不刻地提醒着她,反反复复被煎熬着,“皇上每日为朝事忧心烦恼,臣妾只希望能协理皇后娘娘让六宫平静些,等皇上回来能够清静的歇息片刻。后宫嫔妃哪个不想见到皇上,不管冷落哪个都不好,岂能因私心让皇上日夜陪在身边?”
“可是宓儿……”
床头顶棱上双鸭吉灯透着红润的光线,“恩爱不疑”四个字依然清晰,至少眼前这一瞬总是真实的,慕毓芫合上眼帘依偎过去,一只手捂住皇帝的嘴,“此生此世,不求皇上心中独我一人,只求永远都能待我如初。”
明帝眉间有掩饰不住的欣喜,纵使万里锦绣江山握在手,眼前这个晶莹剔透的女子亦是他真切想要的。于是用力搂住怀中人,“宓儿,朕知道了。你放心,朕今生今世绝不负于你!”
“嗯,臣妾记性很好的。”
“朕还会耍赖不成?”明帝眸中蕴着浓浓笑意,温和说道:“朕只对你说过这样的话,难道这样你还不放心?”他俯身靠着慕毓芫的肚子,修长手指无比温柔拂过,“佑祉,你母妃不相信父皇说的话呢?从今往后,父皇说的每句话你都做个见证,你母妃就不会担心了。”
“皇上是耍赖,佑祉哪里能听得懂?”
“嘘----”明帝故作郑重的仰起脸,挑眉摇头道:“你说佑祉的坏话,当心他生气在肚子里踢你,待朕好生哄哄他。”说着复低下头去,嘴里嘟嘟哝哝不知在说什么,那神情甚是执拗,颇有一丝孩子气。
经过这一闹,时光便越发快些。慕毓芫起身收拾装束,陪着明帝用过午膳,又说了会闲话,待到送走皇帝,已经是申时初了。
“娘娘,等我去扔了它。”双痕捧着一方长长的锦盒,正是前些日子徐贵人送过来的雪参,绛红色宫缎精致的裹在外头,上面刺绣着海棠富贵的繁琐花样,那盒子本身也是华贵难得,似乎要掩盖主人送物缘由。
慕毓芫上前掀开那盒子,里面赫然躺着一棵白白胖胖的雪参,未必真的是千年,但已有小儿臂粗细,连参须也是纤长饱满的----自然是雪参中的极品了。雪参握在手里是圆润微凉的触觉,掂量了几下,“如此难求的东西丢掉可惜,依旧放在卧寝里头,本宫要日日夜夜看着它,有它提醒才不会粗心大意。”双痕不敢违拗,只好不情愿的放在花枝高阁上,顺手拿个花瓶挡住。
“娘娘,郑嫔娘娘过来请安。”慕毓芫稍微迟疑了一下,吴连贵以为她不想见,请示道:“要不奴才去说娘娘在歇息,让她改日再来罢?”
慕毓芫却摇摇头,笑道:“改日和今日都是一样,宣她到侧殿侯着就是,本宫这就过去,认真说起来,也好些日子没说过话了。”
郑嫔自降低位分后装束更加清减,身上的秋香色宫装还是去年夏天的,云鬓间只插得一支双连金翅缀玉钗,余下不过是些零星的珠花。见到慕毓芫未语先盈泪,“宸妃娘娘,这宫里有人发狠要至嫔妾于死地,求娘娘救救我们母子俩,只要能看着寅祺好好长大,便是做牛做马也心甘情愿……”语调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原本素净的容貌似乎愈加显得憔悴,悲悲切切中似乎另有要紧的话要说。
慕毓芫看在眼里却恍若不知,柔声劝道:“后宫被皇后娘娘调理的安静太平,姐姐如何这么多心起来?况且还有皇上做主,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娘娘年轻心善,自然如此想。只怕别人却不肯安静着,因此后宫才会有这么多的纷乱。”郑嫔苦得悲悲戚戚,半日方才止泪,“嫔妾先头因照顾徐贵人产育不周,已戴罪多日,本想安分守着寅祺过日子,谁知道前几日又生出事情。皇上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必定是动了真气,如今连寅祺想见一面也不能够,都怪嫔妾人太老实蠢笨了。”
慕毓芫心下冷笑,若是这样的女子都叫蠢笨,又哪里去找聪明人呢?情知她绝非是来找自己哭诉而已,后面必定还有别的话说,遂淡淡笑道:“皇上乃是清明之主,岂会因他人挑唆误会呢?姐姐真是太多虑了。”
郑嫔擦拭着脸上泪痕,压低声音说道:“娘娘,可还记得先前册封礼上之事?”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听说娘娘查出锦儿做的手脚,可锦儿不过是个小宫女,若是没有人指使,怎么做得出那样的事?”
果然这才是正题,慕毓芫极力平息住内心的厌恶,佯做疑惑道:“本宫原先还以为是因为没提拔她,私下里心生怨愤,所以才做出这等蠢事。依姐姐的意思,莫非锦儿真的有什么问题?”
“听说那段时间,锦儿同诏德宫的蕊香走得近,事发哪天就去找了蕊香,回来便得了许多贵重的东西,这里头难道没有古怪么?本来嫔妾也不知道,只是宫里的小喜子跟蕊香要好,听到消息真是吓人,小喜子还因此枉送掉性命。”郑嫔的眼圈又红了,“跟着便是嫔妾,接二连三的被皇上误会,世上那里有这么凑巧的事?娘娘,后宫里有人要害我们,可不能蒙在鼓里头。”
慕毓芫竟好似呆住,默了半晌才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狠毒之人。”突然好似想起什么,蹙眉道:“徐贵人前几日送来雪参,品质是极好的,早上却被香陶不小心摔坏了。原本还惋惜好一阵,如今倒是让人不放心。”说着朝双痕吩咐道:“没准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还是赶紧扔掉罢。”
《元徽宫词讲的什么》第6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