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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荧觉得自己亲娘说得有道理,便点着头勉强答应了阴氏要好好读书。毕竟没人追着她与她比较,转头却又忘了。她心里只想着她四妹妹与封家的婚事吹了,可劲乐着呢。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再能见到封家哥哥,可是有阵子没见了,也不知道他惦记不惦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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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下最为热闹,除夕之夜顾家更是置酒办席摆戏。二房一家也往莱国府来,一大家子在一处热闹。虽分了家,但有高老太太这个老祖宗在,二房也不会分开过年。每年间有些重大节日,也都是到一处过的。
顾国垣带着夫人孩子、以及家中随身服侍的下人,车马一行人,到了莱国府门口方停。又换轿子到二门上,下轿便见蒋氏、阴氏和莫绮烟等人已经等在二门上了。蒋氏旁边又站着陈妈妈,手里抱着顾长生。
顾国垣夫人姓蔡,上去便是一阵客套,又去跟顾长生说两句话。顾长生小脸儿冻得通红,并不答话,只有陈妈妈说:“姐儿知道二太太要过来,硬是要来接你们,挨着冻也不怕呢。”
蔡氏笑笑的,只道顾长生小小的人儿就这般有心,真是要叫她疼到心坎里去了。
顾长生哪里是客气来的,只是不大想在万星楼里跟那些毛孩子闹腾罢了。与其听那些毛孩子说着奇奇怪怪的话,不如跟着一拨子大人,仗着不懂事多听点事儿呢。
客气罢,一行人又往万星楼去。万星楼乃莱国府常年宴客摆宴的地方,楼上有戏台,窗扇颇大,夏日里打开可观繁星,遂叫万星楼。冬日里冷得慌,门窗紧闭,烧着暖炉聚着暖儿罢了。
二房蔡氏生有一男一女,又有妾室生的一男一女,刚好四个孩子。四个孩子与大房三房孩子聚到一处,那就是不小的数目了。尤其男孩子到一处,吵得几乎掀了万星楼的屋顶。只得被呵斥了没规矩,才静下来。
顾长生坐在椅子上,却还是揪着陈妈妈的袖子,赖在她怀里,只是瞧着这些人。陈妈妈以为她怕生,便哄着她道:“都是自家姐妹,也是常见的,姐儿跟她们玩儿。”
顾长生摇摇头,她不是怕生,只是不想说话而已。跟年龄差距太大的人讲话,装着样子可太累了。偏顾芸和顾芊以及二房家的两个姐姐岁数相仿,也不爱和顾荧玩儿,就把顾荧撩给了她。
顾荧来找她说了几句话,顾长生却只是点头摇头,气得顾荧拍桌子就下椅子,还说:“这般傻,可见那五皇子也是个傻子!”
☆、第十九章
这话一出,顾荧奶妈子赶紧上来捂她的嘴,“姑娘,这话可说不得。”
顾荧不快,一把掀开自己奶妈子的手,“怎的不能说?”
奶妈子压低了声音,“那皇家的人,咱们如何说得?凡事,都有个尊卑顺利。再有,你这个样子让老太太瞧见了,又得说你。这脾气,还得再收收。”
顾荧想了想,哼了一声,扭头而去。顾长生见着顾荧走远往顾芸那边堆里扎去了,才略松了口气,放开陈妈妈的衣袖子——她这三姐姐可真是太磨人了!
顾长生一人坐在桌边椅子上,撩了单,面上确是十足的呆样,心里反是轻松惬意得很。她如今年纪太小,大人没有正经话跟她讲,说的都是哄她来的。偏她又经历过一世,与她年龄相仿或着大上一些,能说话不累的,还真不多。
高老太太那边正与蒋氏、蔡氏、阴氏和莫绮烟等说话儿,打眼瞧见顾长生自个儿坐在椅子上发呆,便忙叫宝娟带她过去。叫到边上,先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逗趣儿道:“愣头愣脑的,兄弟姐妹们都在呢,怎的不与他们玩?”
顾长生笑了笑,越发露出憨意,直往高老太太怀里赖,“我想陪着祖母。”
高老太太瞧着顾长生粘自己,没有不高兴的,呵呵笑了几声,把顾长生拉上椅子揽怀里,复又与眼前的人说话。
顾长生这会儿便瞪大了眸子,津津有味地听着眼前的人说话儿。虽说都是说的家常,那谁用的什么语气,措辞又是如何,话后又有什么意思,真个儿没那么简单。阴氏活跳,话最多,哄得高老太太也高兴。其次便是二太太蔡氏,盖因不在一起住,能来皆做客一般。余下蒋氏和莫绮烟,半斤八两,话全不多,却是凝神细听或和着气氛附和几句都是礼数。蒋氏是不需巴结谁,也不愿话多给高老太太打着逗趣的幌子酸她的机会。而莫绮烟,心里打着结,只怕话多了提到她肚子上去,便是不说罢了。
这边话说了一阵,别处突然闹嚷起来,原是外头又下起了雪,没的一阵就是白茫茫一片,高老太太笑道:“都是土窖子里薅出来的人儿,下个雪有什么惊喜的?没的叫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您是见多识广的,吃过盐比咱们吃过的米都多,咱们啊,能被您笑话笑话也是福气!”阴氏接话就道。
高老太太越发乐了,便也多说了几句,却又与前话不符,总是想哪说哪的,只说她“也有小的时候。”、“那时候都淘气,咋咋呼呼的。”、“活了一辈子,见的多了,也就没什么稀奇事了。”说罢这些话不多时,各人入席,除夕宴开始。
敲锣打鼓戏台开戏,便是吃酒咽菜又瞧着戏本子,按着长幼序儿点几出戏先唱着。因顾长生人儿小,与顾荧在一处又老是掐的,且憨呆总是“受欺负”,高老太太便直接留在自个儿边上带着吃饭看戏。
顾荧那边儿与姐妹们一桌,瞧见顾长生在高老太太怀里撒娇,一桌子的大人都对她好,且自己亲娘给她夹菜来,简直是好不闹心。又有顾芸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问:“不好好吃饭,看什么来?”
“我看四妹妹来,她怎的不与我们一桌?”顾荧说着便埋头吃了口自己面前金丝白釉碗里的菜。
“她太小了,还不能自个儿吃饭呢,得要人照看着。”
“不该是奶娘照看么?怎的是老太太照看了呢?”
顾芸也不知她在纠结个什么劲儿,便说了句:“又与你有多大干系?你自己吃饱才是正理儿。”
被大姐姐这么一说,顾荧且不出声了,只是埋头吃饭。
年夜饭便是吃个热闹,即便谁个有困意,也强打着精神。扯帕子遮掩一哈欠,完事儿便是满眼眼泪,却还得守岁不是?
顾国坤和着这热闹喜庆的劲儿,吃饭喝酒看戏,脸儿都僵了。又有家中儿孙上前来敬酒,喜话说上一番,都要有话回的,还不能冷了气氛。这事儿做得得心应手,却无人知他心中郁结之处——自打书房与小闺女一叙已好久没睡个安稳觉啦!
便是这除夕之夜,心里还不忘顾长生那日说得字字句句,直往心窝里钻,笑也是笑个皮囊罢了。原顾国坤不是个不沉稳之人,盖因顾长生那会是端着两岁孩童的样子,却是话语犀利表情冷沉,极为强烈的反差让顾国坤不得不怀抱心事。
《国公女儿怎么称呼》第2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