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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丰叹息了一声,“也是三儿运气不好。十日前,老夫收到远桥飞鸽传书,说是有人将一名双腿残疾了三十多年的老人治愈了。老夫一看到这个消息,哪里还坐得住?远桥几个还未回山,这不,老夫带着两个小童子便寻了来,倒让两位见笑了。”
远桥,是武当七侠中的大师兄宋远桥吧?韩烟微眯着眼睛,细细打量张三丰,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他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十多日前,她确实医治了一个双腿残疾了三十多年的老人。只这老人是个普通庄稼人,双腿残疾也是普通的腿骨折断,没有及时接正,导致新长出来的骨骼畸形,说到底并非什么难解之症。而那个据说残废二十余年的俞岱岩,虽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也绝不会那么简单。若说他只是普通腿骨断裂,韩烟不信以张三丰之能会毫无办法。
不过,按照张三丰的说法,他会来找她,并非那个幕后之人的手笔,而是宋远桥见了那被她治愈的老人,飞鸽传书将张三丰引出武当山的。至于张三丰能这般轻易地寻到他们,韩烟没有半点意外,如果找个人都找不到,武当派也妄称六大派之一,更何况为了早日引出幕后之人,她与风君渝特意放慢了脚步,处处留下痕迹。
以张三丰的身份地位,当不至于说出不实之言来欺瞒于她。这样的话,去一趟武当山也未尝不可。对这个游戏,她已是有些倦了,这种仿佛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太让人讨厌,去了武当山,正好打破那人的部署,兴许能逼出他来也说不定。再说了,那武当山她还从未去过,不知比之他们缥缈峰如何?
“张真人对俞三侠的爱护,实在让人羡慕。晚辈也不是那矫情之人,既然张真人盛情相邀,自是要走这一趟的。只不过,在未见到俞三侠之前,晚辈不敢有任何保证,希望张真人能够体谅。”
“这个自然。医者父母心,老夫相信韩姑娘定会尽力而为。”眼见韩烟点头应下,张三丰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孩子既然敢应下,定是有一些把握的,听她曾提到师父,却不知她师从何人?当然,这些念头只在张三丰心里想想,他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
说定之后,几人没有多做停留,便在张三丰的带领下,向武当山地界行进。不知是不是因着有张三丰和那两个童子在场,像先前那般拦路求医的情况再没有发生。韩烟乐得轻松,暂时将俗事抛却,真个领略起一路上的美景来。
一路上畅通无阻,两日后几人便上了武当山。韩烟细细地看过了一回,见着山上层峦叠嶂,奇峰怪石、古木参天、绿意盎然、钟灵毓秀,虽私心里仍觉得比不上自家缥缈峰,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风水宝地。
两个小童子退了下去,张三丰本意是让韩烟两人先去客房歇息一日,明日再为俞岱岩医治。在他想来,俞岱岩已残废了二十余年,也不差这一日两日,总不能让韩烟他们以为他武当不懂待客之道。只韩烟以为,早看晚看都要看,看完俞岱岩的情况,到底有没有救,有救的话又需哪些药材,才好得出结论,让人去准备。
这些时日韩烟虽常常出手救人,但因着病人大多是普通老百姓,韩烟自是不好意思问他们索要过高诊金的,有的时候,那些人家徒四壁,又遇上难解的怪症,韩烟甚至要自掏腰包,为他们支付药费。虽说逍遥一脉经过数百年积累,家大业大,但也不能这样败不是?
武当派既然身为六大派之一,又占着武当山这风水宝地,定是富有的很,这诊金万万不能寒酸了不是?
韩烟一面在心里默默计算着,一面向张三丰说明了她想尽早看到病患的愿望。
☆、武当山上变故生
如果说二十余年前的俞岱岩,是年少得志,雄姿英发,那么这个在床上躺了二十余年,残废了双腿,年逾四十、意志消沉的中年人,早已看不出当年的风采。所幸,他的神智还很清楚,虽说有些消沉,却未见半点颓废,想是张三丰这个师父,与那几个手足情深的师兄弟安抚劝慰之功。
“师父,徒儿这双腿,便是有再多的灵丹妙药,再高明的大夫,也是无用了。”像是根本没有看见韩烟与风君渝,在张三丰说明来意后,俞岱岩苦笑了一声,合上双眼,“累得师父奔忙,确是徒儿的不是,师父以后不用再费心了。”
“岱岩!师父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你的腿残了,难道心也残了么?”张三丰指着俞岱岩,毫不客气地斥道,“岱岩啊岱岩,你一向是师父引以为傲的弟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以貌取人?这小姑娘是师父请来的,你不信她,难道还不信师父么?”
“当然不是,徒儿怎会怀疑师父?”俞岱岩急急否认,面上显出些许尴尬,看来是让张三丰说中心思了,“她想看就看吧,反正徒儿也不损失什么。”
得了俞岱岩应承,韩烟便要上前,却被风君渝拉住,“烟儿,还是我来吧。”
韩烟转头看向风君渝,不意外地觉出他眼中的不容置疑。想起之前在路上遇到相类似的事儿,即使不喜欢,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接过去,韩烟心底浮起一丝丝甜意,当下便点头换了风君渝上前,检查俞岱岩的腿伤情况。
“韩姑娘,这……”张三丰心系徒儿,见着临到救治换了人,不免有些疑虑。
韩烟还未回答,风君渝已开口道,“张真人无需担心。小子与烟儿同门学艺,虽不如她专修医道,却也差不到哪里去。烟儿毕竟是个女子,似这般动手查看,总有些不便之处。”
张三丰一怔,这才意识到俞岱岩与韩烟虽则年纪相差甚大,但总归男女有别,随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是我疏忽了。”
说话间,风君渝已检查完毕,直起身来,“俞三侠的腿骨,是被人以绝强指力生生捏断,寸寸断裂,周边经脉亦有不同程度损伤,更兼时间拖得久了,旧伤愈合,新生的骨头没有及时归位,未有长正,恐怕要吃一些苦头了。”
风君渝说完,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俞岱岩死死盯着风君渝,激动地语声都有些颤抖,“你的意思是,我这双腿还有救?”
风君渝点头,有些奇怪地扫了张三丰一眼,“俞三侠的腿伤没有想象的严重,伤他的人功夫还未练到家,虽是捏断了俞三侠的腿骨,却无法将指力留在俞三侠体内,使得俞三侠的双腿除了皮肉之伤外,其他的损伤不是太大。小子只是觉得奇怪,为何俞三侠的伤会拖到今日?”
这是鄙视,赤果果地鄙视。风君渝的意思很明显,俞岱岩的伤不严重,你们堂堂武当派,居然二十余年都束手无策,实在是不可思议。
“这……”被人看轻了,饶是以张三丰的豁达,亦有些不自在,“咱们武当一脉,若论修身养性、习武强身,倒有一些心得,但说到这岐黄之术,实在不是所长。当年那蝶谷神医胡青牛,却是非明教中人不医……至于那传说中的黑玉断续膏,老夫多年来虽让人多方查访,奈何仍是一无所获。”
《倚天屠龙记原创》第4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