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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佑民上前一步,指著罗逸:“你怎麽能这麽跟你妈妈说话?她生你养你,你就这麽不孝?”
罗逸拨开古佑民的手:“我?有娘生没娘教,怎麽样?”径直走到自己的书房,“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没声了。
古佑民担心地看著罗妈妈,果然见她神色黯淡下来,垂著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那四个男人好像司空见惯,各自找了地方坐下来,赵仲恺甚至从酒柜中拿出酒和杯子,斟上,分发,然後一边喝著酒,一边看著客厅的三个人。
石月华吓坏了。她知道罗逸母子关系不好,可是在这麽多人面前罗逸给他妈妈脸色看,这还是第一次。她握著罗妈妈的手,不知道该说什麽,只好看向古佑民,向他求救。
古佑民看著默默垂泪的罗妈妈,想起自己的母亲,这两个家,天壤之别。自己也会跟妈妈顶嘴,可是那是撒娇,是亲昵。而刚才罗逸的举动和言语,是冷漠,是不屑。在他家里,罗逸对古爸爸古妈妈却非常有礼貌,也很亲热。
原来,那也是假的。罗逸也许,除了天生是个演员外,还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古佑民不能理解。可是,罗妈妈的眼泪,让他无法就这样离去。
古佑民走到罗妈妈身边,扶住她的肩,低声地劝慰:“您别难过了。谁知天下父母心。等他以後做了父亲,就知道您的难处了。”
罗妈妈的哭声突然大了起来:“他是个gay,以後不可能有孩子。那,”罗妈妈眼泪汪汪地看著古佑民:“是不是我和他就没有办法和好啦?”又低下头:“我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
古佑民浑身寒气直冒,不舒服到极点。终於知道,罗逸演戏的本领是从哪里来的了。罗妈妈一举一动,悱恻动人,拿捏得体,可是古佑民无法相信,她说的就是真的。
也许今天来,自己又演了一场好戏给人看。那四个人,面色各异,似乎对这场戏颇为满意。可是老子不想奉陪了。
第37章听妈妈的话
罗妈妈的手机突然响起,把满屋的人都吓了一跳。罗妈妈接通电话,一开口居然是地道的长沙话:“哪个,哎呀,是你啊,我晓得,好好好,马上就来,要等我啊。”挂了电话,眼角兀自含著泪,对满屋的人点点头:“你们玩哈,我先走了。那个佑民啊……”眼泪汪汪的说:“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古佑民头上的青筋一暴一暴的。我看笑话?是你们,你们看我的笑话吧。可是不能对长辈发火,硬挤出一点笑:“您等等,我送您。”帮罗妈妈拿著大衣,先去开门,等罗妈妈出来,门轻轻地关上了。
石月华和四个男人傻了。过来看戏的,一个进了卧室,一个玩金蝉脱壳,还有什麽好看的?石月华的视线在那几个人脸上转来转去,最终落在了赵仲恺的身上,见他眉头深锁,不由得胆战心惊,忙站起来说:“哈哈,这麽多人,打麻将,打麻将!”
Kevin第一个举手附和,盛炳坤歪著头想了想,问:“怎麽算?台湾麻将还是长沙麻将?要不要打番子?”
石砾群熟门熟路地把麻将桌支好,麻将拿出来,兴高采烈地说:“五十一炮的,在长沙,当然打长沙麻将。”
赵仲恺坐好,对石月华一摆手:“你是孕妇,不能打,给我们端茶倒水吧。”
石月华一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这群人这样闹,还要自己挺著个大肚子在旁边伺候。等他们玩完了,走了,罗逸那儿估计还要跟她算账。那个古佑民,恐怕在支什麽招,都不回来了。不由得骂自己大嘴巴。不过,除了不敢得罪罗逸之外,赵仲恺也是不能得罪的人。他真的能够把自己拆了重装的。
古佑民在电梯里,按了负二楼,问罗妈妈:“您到哪里去,我送您。”
罗妈妈一边擦眼泪,一边摇头:“我自己开了车的,很方便。去月华家。”
为什麽你的儿子不送你呢?古佑民很想这麽问,可是还是不要问的好。这一家人,怪异非常。对了,罗妈妈说长沙话,那麽罗逸也是长沙人了?咳,想些什麽?不是什麽都是假的吗?他是哪里人,与自己还有什麽关系?
罗妈妈一把抓住古佑民的手,乞求似地说:“佑民,今天是我不好,让你不高兴了。你别生罗逸的气,那孩子……那孩子有病。”
古佑民一撇嘴:“神经病?”如果不是神经病,怎麽能做出那麽变态的事?
“啊?你怎麽知道?”罗妈妈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他告诉你的吗?连这个也告诉你了吗?果然把你放在心上了。佑民,真的,小逸好可怜的,我和他爸爸一直都在国外上班,他才一岁的时候就没跟我们在一起了,不是在秦皇岛的爷爷奶奶家,就是在长沙的外公外婆家。一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十天半个月……”罗妈妈又开始抹眼泪:“我们两个都太看重工作了。外公外婆去世,後来爷爷奶奶都不在了,我和他爸都没能赶回来,小逸在邻居亲戚的帮助下一个一个送走他们……然後他就变了。等我们意识到的时候,他就不正常了。”
罗妈妈抱著古佑民的手臂哭得涕泪横流:“他要喜欢男人,那也罢了,可是并不是。他总是声称讨厌男人,却又只跟男人那个……後来我们在驻英大使馆工作的时候,把他接了去在英国读大学,可是,我们之间却无法再亲密起来了。真是的,我们不是不爱他,可是没有办法呀……”
古佑民脑子里昏昏的。今天承受的一切太多了,让他有一点儿闹不明白:“我听他说过,他从三岁起就陪爸爸下棋。”这个,也是谎言吧。
“是啊。”罗妈妈哭累了,把眼泪擦掉,靠在车身上:“我们一年只有十几二十天的假可以回家,然後两边的家都要探望,还有同事也托我们给家里人带东西,即使跟小逸在一起,同处的时间也不长。小小的小逸,在一次看到他爸跟同事下棋之後,每每我们回家,必定拿著棋盘棋子,缠著他爸爸陪他下棋。当时只觉得他可爱,调皮。现在想想,却让我感到心酸。”
古佑民无言以对。那时在家里提起罗逸的父亲,当时罗逸的表情,原来不是怀念,而是怨恨与失落。只是,罗妈妈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些?以为我和罗逸只是小小的吵架吗?她难道不知道,在罗逸的眼里,我不过是一堆垃圾,一个游戏吗?
罗妈妈打量著失神的古佑民,曾有的憎恶烟消云散。自己和儿子的关系不密切,罗逸的朋友都知道的,只有这个人,会当著面地指责罗逸对妈妈太过分。虽然罗妈妈知道,自己确实不是一个好母亲,这个时候再来要求罗逸跟自己来个母子情深,未免有点儿太迟了。可是哪个做母亲的又不希望儿子能够跟自己亲昵,即使自己不是那麽有资格享受儿子的信赖和爱呢?
这个人,是真的爱著罗逸吧,也不是那种真的没有责任感的人吧?不然,为什麽会在受了那麽大的欺骗和玩弄之後,还会忍气吞声到受过屈辱的地方来照顾恩怨纠缠的月华,来承受罗逸朋友的耻笑和罗逸的嘲弄,对害他的人的母亲如此温柔体贴?
《能在漆黑的夜里改陈述句》第3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