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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怔了一下,琉女榕眼角微微发红,厉声道:“你敢这般对待我?!”他扑上去就要狂揍虞劲烽,虞劲烽适才已经觉出他内力尽失,才会被自己一掌扫飞,震惊之余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末了想着还有求于此人,不如让他揍几下撒撒气算了。正尴尬之间,却听到殿外有人问道:“殿下,你在和谁说话?”
琉女榕一只爪子已经要抓挠到虞劲烽的脸上,闻声突然该抓为拿,揪了他肩头衣服迅速拖向神龛那边。虞劲烽配合得当并不挣扎,被他打开暗门的机杼将自己塞了进去。他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来时经过这里,知晓这神龛后有丈许见方的空间,于是安稳坐下,凝神听外面动静。
进殿的是天弥族的王,明翔军在几天前忽然发兵了,邸报传到竭海城,所以王来讨教对策。琉女榕是一贯的不耐烦语气:“发兵了?这么早?总得让我想想,再询问一下神灵的意思。”
那王默然片刻,语气隐隐约约透着压抑不满:“殿下的心怕是不在这天澜圣宫,也不在我天弥族了,不知遨游在天的哪一边。每次小王来请教殿下,殿下都是这句话。拖延到现在,让那群中原人占去了小王大半的岛屿。现在他们已经开始进攻沉樱岛,虎狼环伺危在旦夕,却不知殿下究竟还要想到什么时候。”
琉女榕语气冰冷:“这我哪里知道?我都是看神灵的意思,神灵不发话我也无计可施。难道王还怕我从中做手脚不成?我功力被废,又无亲近人在身边,纵然想做什么恐也无能为力吧?”
王:“殿下有通天地知鬼神之能,废了功力对殿下来说不算什么。殿下说小王族人侍奉的不好,所以我们约定天漫族人若能闯到这天澜圣宫外,自然由得他们来侍奉您,但是他们进不来,须怪不得小王。如今还请殿下迅速移驾九野岛附近,助我天弥族兵士抗敌。”
琉女榕:“我这阵子身子不好,不去。你让他们先支撑些日子。”
殿中陷入沉默,片刻后,“刺啦”,布帛被撕开的声音,似乎王动手了:“对方步步紧逼,支撑不得。殿下若还不肯去,莫怪小王不客气!
“哗啦”,有东西被摔碎的声音,似乎琉女榕发怒了:“滚!你真不怕神灵惩戒你?!”
王冷笑几声,轻微的脚步之声渐渐远去,果然滚了出去,看来圣雪殿下还是有几分震慑力的。殿中再次安静下来,虞劲烽在神龛后等了一会儿,问道:“我能出来吗?”半晌听不到琉女榕回答,他索性自己钻了出来。见满地俱为水精碎片。琉女榕坐在一把椅中发呆,肩头的衣服被扯得半褪也不管,神色怔忪而落寞。
虞劲烽:“咳咳,殿下您的衣服。”
琉女榕经他提醒,就顺手往上拉了拉,带着几分满不在乎。虞劲烽试探道:“他欺负你了?你的功力……是被他给废了?”
琉女榕:“你不是都听见了,还问什么问。我主动让他废的,留着也没什么用,也省得他疑神疑鬼。”
虞劲烽想你可真能糟践你自己,却见琉女榕忽然跳起来,也不管光足踩上了水精碎片,只将手掌在胸口比划给他看:“长得跟个海猪仔似的,脑袋就到我这儿,就到我这儿!还敢跟我动手动脚,难道真不知道自己有多恶心?!我是忍不下去了!”
原来王的身高约莫跟井姑娘一般高,那若是想跟这位殿下拉扯是得费些力气,身高上不匹配。见琉女榕秀气修长的眉毛一跳一跳的,眼中满是狠戾之色,虞劲烽想笑又不敢笑,面容扭曲了片刻,化成一片同情兼沉痛之色:“殿下您处境堪忧啊!若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琉女榕闻言反倒沉默下来,在椅中缓缓坐下。虞劲烽也捡了一张座椅坐下,与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殿下召唤天漫族人来做什么?”
琉女榕道:“没什么,王对我大概也已忍无可忍,所以我被软禁了,与外界断了联系。这些天弥族人无法彻底信任,琉璿又不在身边,所以我打算再召几个族人过来。那矮矬子丑八怪明面上不好拒绝,却是与我定下规矩,能自己闯进天澜圣宫,才有资格伺候我。我当时费尽心机才将那些地图夹在礼物中送去了天漫族,却不成想他们这般愚蠢,竟然一个都来不了。”
虞劲烽心中一动,忙凑近了些,低声道:“殿下急于和外界联系,莫非是想传信给我们?”
琉女榕沉吟不语,片刻后低声道:“我只怕族人才出虎穴又……可我为什么要为他们这般操劳,他们又怎么对得起我,唉……”
他悠悠一声长叹,虞劲烽道:“殿下您宽宏大量些,跟自己族人就不要计较了。我的座主曾说过,将来若能拿下双子岛,绝不薄待天漫族人,我以我的脑袋做担保他说到做到,还请殿下给我们一次证明自己信守承诺的机会。”
琉女榕瞥他一眼:“我为什么相信你们?”
虞劲烽道:“殿下有令,我无所不从。除了……除了那个……”
琉女榕抢在他前面道:“你我上床如何?你扮成阿田好好伺候我一次。”
虞劲烽冷汗“嗖”地下来了,顿时呐呐不能成言。琉女榕见状嗤之以鼻,对着他挥挥手:“这就是你的无所不从?好吧,你的诚意我也勉强算是看到了,你不就是想要这双子岛么,你还有别的途径传信给你那位座主吗?让他只管带兵进攻,余下的我来安排。”
虞劲烽道:“那我还得出宫去才行。”
琉女榕想起来天弥族许多人和虞劲烽朝过相,于是递过去一副极薄的人皮面具:“你带上这个改变一下相貌,按原路出去传信,回头再按原路进来,记得别把下面的机杼弄坏,否则会被人发现,还容易毁掉阵法。这阵子就跟在我身边,我会和别人说,你是唯一闯进来的天漫族人,是我留下你的。”
两人商量完毕,虞劲烽正要告辞,一瞥眼间见琉女榕双足足底鲜血淋漓的,原是适才踩上水精碎片给划破了。他看此人漫不经心的模样,仿佛血流干了也不关他事儿一般,只得又折回来替他上金疮药,一边劝说道:“你看看你,日子再难过,也有好起来的时候,怎么能这般作践自己,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又从一副帐子上扯了白布下来为他缠好伤口,方才起身钻进神龛离开。
琉女榕怔怔望着他背影消失,不由自主将两只脚缩到椅子上,伸手摸了摸被他包扎妥帖的伤口,喃喃道:“我还有亲者吗?连阿田你都不肯理我了,又哪来的亲者?”
虞劲烽赶回自己曾住过的客栈,易镡已快要急疯了,一见他来如得了活宝贝一般,虞劲烽怕他埋怨自己,抢着道:“快取小鹰来,我要传个消息给明染。”
易镡叹道:“我前几天才传了信笺回去,说老大你……说你丢了半个多月,生死不知。那边也才回信过来。”他摸出一张笺纸递给虞劲烽,上面是明染亲笔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济沧海挂云帆全诗》第10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