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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雅仁终于回过神来,惊道:“果然好功夫,怪不得贵国的皇帝陛下宠他至此。快追!”
几个人展开轻功奔回了国宾馆,凌疏随手将杨晔扔给了迎过来的董鹑,召集齐了所有的翼轸卫,道:“立即回偏关!”
一干人策马从长街上呼啸而过,直奔云中城的南城门,此时西迦王宫中的侍卫纷纷涌出,从后面一路追来。眼见南门在望,凌疏等人也已经策马奔近,却听得身后大队的人马追近,有人操着西迦语大声呼喝,想来是让关闭城门的意思。
守城兵士闻言立即抢上去要关城门,凌疏见状从马上飞身而起,霎时间抢到那守门兵士身边,凌空出剑,剑气纵横处,扬起一道艳魅的流光,只不过一刹那,两颗人头飞了出去,引来路边过往行人的一片惊呼之声。他在空中一个折身,他的坐骑恰好奔到身边接住了他,随着众人从城门处一涌而出,绝尘而去。
众人在草原上策马奔驰了整整一天,凌疏一直沉着脸跑在前面,余人不敢多言,只是紧紧地跟着他。眼见得日落西山,追兵也早已不知被甩到了哪里,均觉疲惫不堪,却无人敢说话。末了只有董鸽策马追到凌疏身边,试探着道:“大人,纵是人不累,马也累了。”
凌疏终于回过神来,侧头看他一眼,见他一脸疲乏之色,便道:“那么找地方歇息。”
一干人放慢了速度,待行出不远,发现不远处西边有一个小小的湖泊,岸边几片疏疏落落的树木,凌疏指了指那边,众侍卫便跟着他过去,放开马匹饮水。接着拿出了随身的干粮来吃,干粮不够,几个翼轸卫便重新策马跑出很远,去牧民家里偷了两头羊过来,在湖边洗剥干净,点起火来烤了吃。
董鹑在路上已经将杨晔的伤口大致处理了一下,此时将杨晔放倒在草地上。凌疏并没有详细吩咐如何处置此人,董鹑看他阴沉着脸离得远远地,也不敢过去问他,便自作主张地将杨晔伤口重新上药包扎。这伤说重不太重,杨晔受伤的时候还是拿捏了力道的,说轻却也不轻,毕竟刀枪不长眼睛。董鹑给他用白布缠伤口的时候不是很上心,手劲儿过大,杨晔一声闷哼,疼醒了过来。
他一睁眼,看到是董鹑,眼珠转动着,迅速审时度势后,张口便骂道:“你这是给人裹伤啊,还是给人上刑?有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人吗?”
董鹑被他骂得一愣,但跟着自家主子练就了一副死样活气的好本事,因此只不做声,接着给他把伤口裹好,自行去和翼轸卫一起吃烤肉喝水去了。
杨晔一个人孤零零卧在草地上,口渴得要命,但无人搭理他。眼见不远处就是一池湖水,便挣扎着爬了过去,用手捧着喝了几口湖水,身上渐渐有了些力气。回头看到翼轸卫远远地围坐成一个圈,默不作声地吃喝,烤羊肉的香气一阵阵地溢过来,馋得他垂涎欲滴。
他躺着歇息一会儿,终于硬撑着慢慢站起身来,一撇一拐地凑了过去,见董鹑和董鸽陪着凌疏坐在更远的湖边,凌疏一只手支着下颌,似乎在望着湖水沉思。董鸽捧着一条羊腿,道:“大人,吃点东西吧?”
凌疏背对着他摇摇头,他便不敢再多说,默默地将羊腿收了回来。
杨晔心道这人故态复萌,一生气就不肯吃饭。但如今局势微妙,自己处境尴尬,也不敢跟着再过去骚扰凌疏,便厚着脸皮挪进了翼轸卫的圈子,径自拿起一把匕首割了一块羊肉下来。翼轸卫的训练异于常人,凌疏不下令是杀他还是撵他走,众人便对他视而不见,连问都不问一声,由得他割了羊肉,还随手顺走了一块面饼,自行去一边大嚼。
夜色渐渐浓重,草原上的夜晚,天穹高远,星光微微。杨晔伤后畏冷,勉强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试探着想往火堆处凑近些,却见董鸽跑了过来,道:“凌大人让你快走,你走吧。”
杨晔一听他竟然愿意放自己走,心中窃喜之余,趁势便要蹬鼻子上脸,暗道:“我这受了伤,自个儿怎么走得出去?这不是逼我死么?好歹我最后还救了你,虽然有装模作样的嫌疑,但你却不能就这样扔了我!你不杀我是吧,你不杀我我就赖着你!”
第44章
杨晔抬头对董鸽道:“我受伤了,想走也走不了,容我歇息一晚行不?另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家大人说,你行个方便。”不等他答应,便起身理直气壮地把打算阻拦的董鸽扒拉开,挪到凌疏身后不远处,道:“凌疏,你这是决定要去偏关吗?”
凌疏并不回话。杨晔等了一会儿,开始自言自语:“十几车的礼物不够,还得进岁贡,别说二十万白银,二十万匹绢帛,便是从前你们提出的五万绢帛和白银,那也不少啊,钱少就不是钱了吗?拿着这五万两白银,就是把京师再加上长安各处秦楼楚馆中的头牌睡遍,也花不完!”
他如此知晓行情,凌疏忽然断喝道:“你闭嘴!”杨晔果然闭嘴,片刻后却又咕哝道:“你们做得,我说也说不得么?”
片刻后,却听凌疏道:“那五万两,我问过罗将军,他说只要能保得边境平安三年,还是值得的。因为开放了边境贸易,大衍并不吃亏。西迦可以过来买卖的东西太少,只有马匹和毛皮,这都是大衍需要的。而西迦急需中原大量的茶叶丝绸粮食,这般交换下来,很快就可以赚回成本。”
杨晔见他竟然肯跟自己说话,不由得喜出望外,赶紧凑近了些,道:“听起来倒也不错,但是你家皇帝陛下竟然想起来去跟金雅仁借兵,这可就太冒险了。哼哼哼,金雅仁一片狼子野心,恐怕届时请神容易送神难。别说我了,你去问问偏关的罗瀛,再去问问范文粤和赢绣,看他们谁肯乖乖把金雅仁放进关里?”
这次凌疏没有再回话,杨晔觊觎着他的背影,一边啰嗦,一边趁势坐了下来,接着跟他搭讪:“凌疏,若是消息确凿,你去偏关,你能干什么?莫非你还要违抗圣旨不成?”
凌疏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实则他如今心中一片茫然,只有先去偏关找到罗瀛商议一番再说,因此沉默着,任杨晔在身后唠唠叨叨。听他接着道:“赵王和当今陛下是兄弟,兄弟间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就可以了,不管谁胜谁负,这天下终究改不了姓。若是不小心交到外人的手里,那么始作俑者便成了千古罪人。当然我杨晔从来不在乎什么罪人不罪人的,我想你也不在乎。可是你家皇帝,他能不在乎吗?还是他在明知故犯?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把这大衍的江山放在心上?”
见凌疏依旧没有回应,杨晔不着痕迹地再挪得离他近了些,接着道:“你从前大概不常出大理寺,对外面的事情不是很了解。慢慢你就知道了。平常的事情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比如你,给人上个刑啦,手痒杀个人啦,这都不算什么。比如我,见色起个意啦,相中的东西(好比你)想下手抢了,这也不算什么。可是有的事情,那说不能做就是不能做。不然万人唾弃的滋味,可是不好受。所以凌疏,若是皇帝陛下执意如此,你就得另寻出路了,我这里有个人介绍给你,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与梅同疏by喻洛阳》第6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