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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韦瑜的这句话虽然听起来简单,其实背后是另有深意的。
果然她这么一说,皇帝就开始沉吟起来,眉头也皱起来。其实自打皇太子薨了后前半年他为失去了辛辛苦苦培养,且又极端看重的嫡出皇长子而伤心难过,便一下子躲进了西苑借着问道修玄排遣伤痛。半年后,他的心情好些了后,也考虑了下剩下的几个皇子们谁该继任储君,谁该封王之事。不过,一想起此事,他就觉得头疼,因为他曾向内阁的几位辅臣们暗示他想立三皇子为太子,可是除了次辅许攸赞同外,其余的几位内阁大学士都是激烈反对,这里头以首辅李易之为最。
首辅李易之出自陇西名门,学识过人,辅佐了两代帝王,在士林中威望极高,他不同意让三皇子做太子,自然朝臣们附和他的人就是一大片。于是皇帝那想立三皇子为储君的意愿便在朝堂上遭遇了极大的阻力。这让皇帝不甘心。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也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按照朝臣们的意思把江山交到二皇子手里。再说了,这江山是纪家的江山,他自己是这江山的主人,而朝臣们不过是他纪家的仆人,绝对没有仆人还把主人给挟制起来的道理。这许多年来,他一直有被朝臣挟制之感,总觉得放不开手脚。如今在立储之事上,那些儒臣们再次指手画脚,令皇帝感觉憋屈不已。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这一回在事关江山社稷的事情上,无论如何他不能妥协。因为他觉得二皇子懦弱且没有主见,真将江山交到他手上,以后他继位了,肯定更会被朝臣左右,说不定会冒出权臣和大胆的宗室出来觊觎这纪家的江山的事情。
可是要是让勇毅果敢的三皇子继位的话,就不会如此了。
皇帝这么一钻牛角尖,就开始罢工了,避居西苑,去做他真正喜欢想做的事情。
还在做皇子时,当今皇帝就喜欢道家学说,和天下有名的道士多有来往。不过,当上皇帝后,为了做明君,为了中兴大夏朝。再加上刚继位时,他有冲劲儿,想要治理好祖宗传下的基业,就把兴趣爱好给抛到了一边,励精图治,兢兢业业当了近二十年的好皇帝。直到皇太子薨了,他觉得自己这二十年来攒着的劲儿也松了,突然觉得没意思起来。一转身,便又重新去捡起年少时候的爱好,而且他越发觉得还是修长生之道,才是他这个皇帝后半辈子该做的事情。这前半生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祖宗和宗室而活,后半辈子他想为自己活了。
至于那些朝臣们想违逆他的意思,立二皇子为太子,就让他们去闹,自己不理就行了。况且他还有看好戏的意思,自己不立皇太子,朝臣们闹上天去,不是依然立不成么。自己偏不顺从他们的意思,看他们能怎么办。
再进一步说,自己如今还不到四十岁,精神和身体都不错,觉得再做二十年皇帝没问题。用不着在皇长子薨后,就赶紧立什么太子,而且这太子还是他不喜欢的儿子。他倒是想和以内阁首辅李易之为首的儒臣们斗一斗,看最后到底谁会赢?
“厂臣,你说,朕要把皇子们选妃的事情继续办下去么?”皇帝望着韦瑜问。
韦瑜没想到皇帝竟然把皮球踢了回来,这个话实在难以回答,想了想她说:“万岁爷,臣不过是一阉人,皇子们的亲事,臣哪敢置喙,一切以万岁爷的意思为主。”
“朕想听一听的意思,你尽管说来,朕先恕你无罪。”
☆、秀色可餐
京郊感恩寺后一间清净整洁的禅房内。
此时正是七月初,日当正午,外头庭院里一地白花花的光,暑热正盛。
明明这处在半山腰的禅房里凉风阵阵并不热,但跪在地上的男子却满头大汗,似乎热得不行。
“主人……昨晚的差事小人没办好,还请您责罚。”一个十分瘦削的男子跪在地上,全身颤抖,满头是汗地对上头一位跌坐在蒲团上背对着他的僧人说话。
僧人背影挺拔,身材适中,此时正手挂一串檀香木的佛珠,喃喃念着经文,仿佛没有听到后面那人说话一样。
那先前恳求责罚的男子见状更是恐惧,从额头渗出的冷汗更加大颗,不一会儿就顺着他脸侧汇成细流,到下巴那里聚集一起滴滴答答落下。
许久,那念经的僧人停止了念经,淡淡开口:“你不是之前说万无一失么,怎么到最后又出了纰漏,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瘦削的男子便如此这般一说。
那僧人听完不免叹气:“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此事也怪不得你,谁能想到那韦瑜竟然有那样的手段。”
“主人,如今怎么办?这事情一办砸,后面的事情可还怎么往下做?”瘦削男子听了僧人的话后,抬手擦了擦额头冷汗,暗中松了口气。听主人的语气,这次可能不会惩罚他了。
僧人冷哼一声,说:“我绸缪的事情又岂是随便出了意外就做不下去的。虽然韦瑜和三公主没死,可是也不影响继续咱们继续往下做,只是你这秉笔没那么快坐上韦瑜的位子而已。不过,你放心,那位子迟早都是你的。”
“多谢主人。可是,那韦瑜极端精明,这一次逃出来了,必定会起疑心,要调查此事。要是调查到小人身上可怎么办?”
“我还怕他不调查呢。他要查,你就这样……”
僧人低声对那瘦削男子说了一些话,最后那瘦削男子欢喜地点头,道:“就依主人所言,小人回去立刻布置一番。”
“去吧。记住,这一次必须要做成。不然……就两次的账一起算。”僧人森然道。
“小人谨记主人吩咐,这一回一定把事情办好。要是办不成,小人就自裁以谢主人。”瘦削男子声音发干,十分紧张。
“你的命是我的,谁说你可以自裁?你要是不怕你家里那些人遭罪,你就尽管胡来。”
“主人,小人不敢。小人定然一切以主人的吩咐为准。”
僧人默然地挥一挥袖,接着自顾自地又开始转动手中佛珠,低声念起经来。
瘦削男子在地上磕了个头,随即爬起来,躬身缓缓退了出去。到了外头,他将放在禅房外的一个罩了黑纱的斗篷戴在头上,匆匆离去。
——
韦瑜仔细思忖一番,终于开口:“这……臣觉得还是该为皇子们选妃了。毕竟开枝散叶是皇子们成年后分内之事……”韦瑜顿了顿才说出了自己的意思。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说了,而且她觉得多说是错。
皇帝听了韦瑜的话,却突然眼睛一亮,笑起来了,道:“好,厂臣的意思朕明白了。那朕就择日把文权,文楷,文楠都封王,然后先给文权,文楷把妃子选了,成了亲再说。朕到时候早点儿抱皇孙,有了皇孙,朕就可以比较谁更好了。到时候朕要再做选择,相信朝臣们再也没那么多迂腐的理由可以反对朕了。”
韦瑜闻言却有点儿想笑,心想皇帝这也是真能拖的。自己方才随便打马虎的一句话,竟然让皇帝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不定他心里早就有这个主意了,只不过借着自己的话下定决心这么做而已。因为皇帝这么做的话,就又可以拿这个皇子封王选妃的事情堵住以内阁首辅李易之为首的众多儒臣的口,不用再被他们雪花般飞来的奏折推着去册封二皇子为太子了。一句话,皇帝就是不愿意立二皇子为太子。将诸位皇子都封王,实际上对二皇子是打击,对三皇子有利。
《厂督大人真绝色gl》第2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