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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疏听他召唤人来,本想硬撑着回头再给他一剑了结了这个祸害,却听到帐外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靠了过来,听声音竟不是一个人,他顾不得疼痛,一惊而起,帐门一动,年未和钟离针试试探探的进来了,口中道:“侯爷,您叫我们?”忽然迎面一阵刺骨的寒气袭来,两人不及多想,兵刃同时出手,却在枕冰剑下断为四截。
年未和钟离针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同时一反手,断兵刃飞出,齐齐砸向凌疏,出手凶狠,义无反顾,杨晔忙道:“别……”叫得两个侍卫一愣,凌疏借着这个空当一剑挡开袭过来的各种兵刃,他转身的时候,不小心一眼扫见了杨晔,他本来打算再也不看这厮一眼,但却不知为何还是看到了。杨晔伏在床沿上,浑身鲜血,脸色煞白,却忽然对着他一笑,轻佻无比,眼中满是自得与戏谑之意。
第23章
这一错眼的恍惚,令凌疏再一次羞怒交加,反身踉跄着出帐而去。但魏临仙等人都在帐外守候着,那容他就这般逃走?一群人蜂拥而上,兵刃齐出。凌疏胡乱挥舞着长剑,不出片刻功夫,剑就被打飞了出去,他看着枕冰剑飞走,忽然脸色苍白,呆在了当场。倒叫众侍卫收势不及,肖南安一剑刺在他肋下,马天宝接着一铲子将他打翻在地。
魏临仙忙道:“停!停!”众人兵刃在手,严阵以待,均都瞪眼看着他。凌疏摔倒在地上,头发脸颊上沾染的俱都是尘土。他嫌脏,支撑着想爬起来,却终究没有得逞,无声无息地软瘫下去,再也不动。
营帐中的年未回头看看自家主子,却见他似乎是不着寸缕,脸色苍白,歪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鲜血正一股股地从背上冒出。他哀嚎一声扑了上去,出手如风点穴,用一件干净的内衣按住伤口,手却止不住地发抖不已。
杨晔临危不乱,低声指挥道:“钟离,你去叫军医过来。年未留下陪着我。”他满头的冷汗,连嘴唇都成了惨白的颜色。钟离针闻言狂奔出账。
年未按着他的伤口不敢丢手,一边眼泪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杨晔皱眉,有气无力地道:“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
年未闻言拉长了哭腔:“侯爷,凌少卿他虽然狠毒无比,可是你……你但凡听小的们一句,又何至于被他伤成这样呢?”
杨晔道:“你懂个屁,你家侯爷我这次…占大便宜了,他可是皇帝的人,他的便宜岂是谁都能占到的?我不占白不占!”年未透过泪眼朦胧,看到他死样活气的模样,忍不住又顶嘴:“你占什么便宜了?他是个男人,睡了也是白睡,连个孩子都给你生不出来!侯爷,你这力是白出了不说,还吃他给你一下子,小的我咋就没有看出来你是占便宜了呢?”
杨晔听得心烦,干脆眼一翻昏了过去,不听了。
他再醒过来是在两天后,这一睁眼,模模糊糊看到北辰擎坐在床边不远处,脸色憔悴,疲惫不堪。于是他微声道:“云起……”
北辰擎一惊,连忙扑上来看他,问道:“你醒了?”伸手端起了床边的一碗水,就想喂他喝一些。杨晔因背上受伤,只能俯卧,勉强摇摇头,微笑道:“不渴。”转头左右看看,营帐中不见有别人,连钟离针和年未也不见,便问道:“我哥呢?跟你一起回来了吧?”
北辰擎转头看看帐外,低声道:“在外面骂人,我去叫他。”
杨晔道:“骂人?他还会骂人?别别别,让我听听再说。”支愣着耳朵凝神细听,却并未听到杨熙的骂人声,只听到隐隐约约“嘤嘤嘤”的哭泣声。他奇道:“谁在哭?”
那哭的人却是白庭璧。
营帐外杨晔手下的侍卫跪了一地,打头的是魏临仙。他年纪最大,因此杨熙回营后见到杨晔重伤,还未来得及出言斥责他们,魏临仙就自知自觉地扑通跪倒,然后开始自己掌嘴:“都怪属下护卫不力,致使小侯爷受了伤。殿下要惩罚,就惩罚属下。”他这一跪,余人赶紧都跟着跪了下去。
杨熙冷眼看着他,等他打够了,方才道:“你倒是先说说缘由,这么噼里啪啦一通的算什么?”
魏临仙道:“都是属下的错,都是属下的错!”仍是不肯说缘由,杨熙不再理睬他,眼光转向肖南安:“南南,你说。”
肖南安缩在魏临仙身后,支支吾吾地道:“是那个……小狼哥哥抓了凌大人回来,拉进了营帐,然后把我们撵出来。第二天他就受伤了,凌大人要逃,被我们捉住,问他他不肯说。所以不知道如何受的伤。”
他语焉不详,糊里糊涂,但杨熙闻言,心中已了然,长长出了一口气,良久方道:“魏临仙,你并非护卫不力,而是劝诫不力,同样不可轻饶。你们就跪着吧。你们跪的当口,本王我也站在这里,陪你们!”
于是他站着,众侍卫跪着。如今已经是五月天,塞外的晴天,阳光刺眼灼热,不出片刻功夫众人俱是汗流浃背。余者也还罢了,白庭璧从前跟着北辰擎在赵王府的书房中负责整理各种资料文书,自觉比其他粗枝大叶的侍卫强点儿,素来甚是娇贵。而且他之前在风云客栈的围剿战中被凌疏刺了一剑,哆嗦了两天,这才好些,又受惩罚,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就开始掉眼泪,掉着掉着就哭出了声。
众侍卫均在心里鄙夷他,连肖南安都鄙夷他,但无法去堵他的嘴,只想伸手把耳朵堵住,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杨熙充耳不闻,肃然而立,果然说到做到陪着他们受罚。
杨晔在营帐中听着,道:“跟他们又没有关系。”
北辰擎叹道:“可不是,可是赵王殿下这次……真的生气了。你总得让他找个发泄的地方吧。”
杨晔想了想,道:“哦,原来是罚给我看的。”
北辰擎瞥他一眼,也不好说不是,因此默认了。杨晔道:“你背我出去,我去劝劝我哥。”北辰擎就依言把他负在背上,背出了营帐。
杨熙见到两人出来,沉着脸并不言语,杨晔嬉笑道:“嘿嘿嘿,哥,我出来看你了。你去和西迦打仗状况怎么样?能不能讲给我听听?”
杨熙沉默片刻,道:“云起放他下来他有本事作恶,想必也有本事自己走回营帐去。”北辰擎只得把杨晔放下地,杨晔支撑着站了片刻,腿一软,差点滚倒在地,被北辰擎及时给揽住,他立时眼泪汪汪地叫起来:“疼啊,疼死我了,这活不成了呢!哥,哥,我我不成了,我……哎呦哎呦……”他有装腔作势的嫌疑,但脸色却也的确渐渐灰败起来。
杨熙看他泪汪汪的眼,架子渐渐端不住了:“明明有伤,还出来逞能!还不快回去!”
杨晔撒娇道:“那可不成,我得钟离和年未伺候我才行,小白还得来给我讲笑话,要不然我的伤就好不了。哥,哥呀,我这次可是差点没命了啊!”一边说一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就要挂到杨熙的身上。杨熙无奈,只得伸手扶住他,转头对着一众侍卫道:“你们都起来吧!”
《与梅同疏讲什么》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