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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史太君伤心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到了这个时候,元春还在无条件地信任着王氏,她长长叹了口气,终于决定再也不管这个孙女的事情了,她以后是好是歹,都让她爹娘给她做主去。
拉着张氏说了会子话,卓夫人心中的郁气散了大半,见过蠢的,就没见过王氏这么蠢的。
张氏给说的谢家和唐家多好啊,要不是张氏跟谢五郎的继母还有唐三郎的婶子有点交情,只凭贾政和王氏,元春想嫁进去根本不可能。她家儿子更不用说了,要不是史太君用嫡母的身份压着,她绝对不可能点头,可王氏倒好,这些她还看不上,她也不想想,贾政已经是白身了,元春还有什么资格高攀更好的亲事。再说高门嫁女,这个高度也是有限的啊,再高就得摔下来了。
贾瑚没有兴趣听张氏和卓夫人叙家常,告了辞就往自己院子走去,边走还边想着迎春先前念的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刚才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雪后初晴,树枝上的积雪还没融化,不时发出“嘎吱”的声音,贾瑚猛一个激灵,想起司徒景给他的那幅画了。没错,就是那幅画,贾瑚终于反应过来,司徒景画的梅枝表达的什么含义了。
说实话,若非曾经偷窥到司徒景的心意,贾瑚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因为一直以来,司徒景在他面前都是表现地很稳重的,贾瑚直接就把这种稳重理解为了他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
所以司徒景娶太子妃也好,司徒衍把浔阳县主赐婚给他也罢,贾瑚都是默默地接受了。
但是现在,司徒景送了他这么一幅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是想向他表白,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冒出头就被贾瑚否决了,怎么可能,这是十七世纪的大夏,直到三百多年以后,同性婚姻法案还没通过呢,堂堂太子殿下,应该没有出柜的勇气吧,还是觉得他不可能看得懂,才悄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相比较而言,贾瑚更倾向于第二种解释,他感觉这样的可能是很大的。
虽然表白的方式太过含蓄,贾瑚差点就没看懂,可在他漫长的暗恋生涯里,这还是第一次收到回应,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从而使得他读书的劲头都增加了好几倍。
目前,贾瑚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春闱一定要发挥出自己的全部水平,因为只有这条路能让他堂堂正正地走到司徒景身边。明君贤臣,名留青史,这是贾瑚给自己制定的最新的人生目标。
感谢司徒衍的仁慈,从永和五年开始,原来都在二月进行的会试被推迟到了三月。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能在这样的季节考试,比起寒风凛冽的二月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为了防止有人携带小抄进入考场,历年的会试都是不允许穿夹衣的,更不要说棉袄了,再冷也只允许穿单衣,一件不够两件,两件不够三件,可问题是,单衣那玩意儿,穿再多件也不御寒的。
今年就好了,考试改期了,考生们再也不用裹着一件又一件的单衣哆哆嗦嗦地去考试了,别的不说,单是进场的时间就节约了不少。两辈子加起来,贾瑚参加过的考试不算少,可检查这么严的却不多,尤其是搜身这一项,放在现代是绝对不会有的,反正有摄像头呢,谁敢夹带小抄。古代就不同了,考试的人那么多,一人一间号舍,真要带点什么进去,监考的人未必就能发现。
好不容易进了场,贾瑚发现自己的运气不是很好,分到的号舍居然距离茅厕很近。当然,贾瑚并不是最倒霉的,从他的号舍过去,到茅厕还隔着七八间呢,不一定就会闻到异味,只是那些要去茅厕的人,起码有一半要从他的面前经过,想来有些不爽。很快,试卷发了下来,贾瑚拿起一看,发现题量还不小,立马就打起了精神,钻心开始破题,才不管有没有人从面前走过呢。
九天的时间说起来很长,可只要有事做,过起来还是很快的,贾瑚每天忙着答卷,甚至没空细算到底过去了几天。反而是那些等着他考试的人,个个度日如年,感觉时间就像停滞不前了似的。
这日,司徒景在御书房陪着司徒衍批阅折子,父子俩说起了正在进行的春闱的事情,司徒景还在想贾瑚考得怎么样了,就听司徒衍问了句,“景儿,今年春闱之后,你打算如何安置贾瑚?”
贾瑚在宫学读了好几年书,他的功底如何,司徒衍很清楚,考上进士可谓板上钉钉的事情。
司徒景抬起头,不假思索道:“还用怎么安置,当然是让他进詹事府了。”詹事府是掌管东宫事务的机构,詹事、少詹事由朝中大臣兼任,而底下的人员则是太子的个人班底了。
许是没有想到司徒景会回答地这么爽快,司徒衍愣了愣方道:“景儿,你可想好了?”
司徒景微微颔首道:“父皇,你已经抢走了苏怡,难道连贾瑚也不给我留下。”三年前,苏怡考中状元,司徒景就想让他进詹事府的,司徒衍不肯,愣是让人去了翰林院,司徒景没跟他争。
说起苏怡,司徒衍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低笑道:“什么抢不抢的,父皇有什么不是你的。”
“这不是一回事啊。”司徒景挑了挑眉,急道:“难道说,父皇已经对贾瑚有什么安排了?”
想到这里,司徒景的眉宇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虽然他把那幅画送给了贾瑚,可他并不指望他能看懂,他想要的,不过是让贾瑚距离自己更近一点,难道就是这样的要求,父皇也不允许吗。
司徒衍见儿子这幅神情,不由有些生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透出点轻松的笑意来,温言道:“原是有的,看你这么舍不得,也就罢了,你想要人,拿去就是,父皇不跟你抢。”
“真的?”司徒景神色一怔,满脸愕然,随即笑道:“父皇宽宏大量,儿臣谢过了。”司徒景平素不是喜形于色的人,可此刻明朗的笑容,却跟撒娇要到了糖果的欢欢喜喜没有两样。
也罢,他就景儿一个孩子,实在舍不得看他黯然伤神的模样,司徒衍轻叹口气,什么也没说。
从御书房出来,想起司徒衍的承诺司徒景就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还特地吩咐御膳房,给欢欢喜喜做了份少放糖的桃花饼,他实在找不到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只好拉着两个小家伙一起了。
龙凤胎并不知道司徒景在高兴什么,对他们来说,有糖果、有糕点的日子都是很幸福的。
欢欢吃到一半,见司徒景没有吃,还笑着看着他,就把沾有自己口水的桃花饼递了过去,“爹爹,你吃。”司徒景也不嫌弃,真的就咬了一口,还觉得特别甜,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
喜喜就没哥哥这么大方,她埋着头,小口小口吃着自己的点心,完全没有分享的意思。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心情中,为期九天的会试终于结束了,贾瑚从贡院出来,唯一的想法就是这辈子再也不要来了。他敢这么想,当然是对自己的发挥有把握,可让贾瑚不爽的是,仅仅隔了不到三个月,他就重新回到了贡院,又在里头煎熬了九天,才算是结束了自己的噩梦,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红楼之贾家子》第94章(第1/1页)